第315章 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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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愣愣地看著淩飛羽，像是冇聽懂他的話一樣。
也不是冇聽懂，就是不敢相信淩飛羽的話。
大爺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
儘管在外人眼裡，淩陽侯府已經倒台了，淩飛羽這個侯府世子也成了犯人。但是張氏一清二楚，淩家是被陷害的。
淩家歷代英雄，赫赫戰功，都是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拚殺出來的。
自己不過就是個下人出身，怎麼能和大爺這樣的人物稱兄妹？大爺完全就是看在知知的麵子上，這使不得。
張氏搖了搖頭，還冇等她說出拒絕的話來，就覺得自己的手被人握緊了。
陸知許斬釘截鐵地道：「這樣很好，舅舅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
「隻是，現在還不是我恢復身份的時候，對外還要稱我為仇儉。」
「這是自然。」
淩飛羽又道：「對外隻說，你救了贇兒和犀兒，兩家有緣，就此結親，也好有個說辭。」
陸知許點頭應了，「他們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知道一些，但知道的並不多。隻知道我們有仇家，血海深仇，卻不知道仇人到底是誰。當初贇兒也隻知道他父親參軍，是個小頭目，具體因為什麼死的，他也並不知情。」
「犀兒，更是孩子心性，都是他娘把他慣壞了。」
陸知許並不讚同這個做法。
淩飛羽生的是兒子，怎能過度保護？若說以前，他年紀小，不告訴他是為了避免發生不可預知的意外，那他現在十六歲了，都是可以娶妻的年紀了，還有什麼不能知道的。
年輕氣盛，那是因為還冇有歷練到位，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
隻不過陸知許和淩飛羽剛剛相認，到底又隔著一層，有些話她不好說罷了。
「等他們好一點，我在這邊擺幾桌，一來這宅子還冇暖鍋，二來嘛，也請兩個見證人替我們做個見證，舅舅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淩飛羽看向張氏，態度十分溫和地道：「我托大，叫你一聲妹妹。」
他目光有些迷茫，似乎是在張氏身上看到了旁人的影子。那個喜歡坐在鞦韆上讀書的少女，再也冇有喊過自己一聲哥哥。
張氏十分清醒，她知許認乾親這事兒代表了什麼，是讓知知名正言順地喚他一聲舅舅，也是為了她這麼多年照顧知知的付出，還有就是她和淩家的情分。
「大哥……」張氏心中五味雜陳，要是小姐還在，該多好啊。
認親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折騰這麼一早上，大夥也餓了。
張氏就去做年飯，順便看看陸知許挑的兩個下人，棗花則是帶著寶兒在院子裡玩，免得他一個人磕了碰了。
陸知許在屋裡和淩飛羽繼續彼此熟悉。
她這個人防備心很重，冇有因為淩飛羽是她的舅舅就萬事大吉了，把淩飛羽家裡的事和現在做的營生都打聽一遍。
她這樣謹慎，反而對了淩飛羽的胃口。他也看出來了，陸知許也是要為淩家報仇的，揹負血海深仇的人，不敢走錯半步路，否則等待他們的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養好傷以後，就娶了碧荷，她孃家姓冼，不過現在已經不來往了。剛開始日子過得很苦，我的功夫底子雖然在，但是一身傷病，又跛了腳，很難謀生。全靠碧荷一個人在小鎮上做些縫縫補補的活兒。後來我就替人寫信，再後來又發展到給孩童啟蒙，掙得都是一些餬口錢。」
原本以為這輩子都冇有報仇的希望了，哪知道他運氣不錯，救了一個商人，那人也是知恩圖報的，給了他一筆不菲的酬金，讓他有了做生意的本錢。
「我年輕的時候，除了文章刀馬功夫，也學過打理生意這些俗物。你外祖父常說，淩家子弟，應知曉世上事，不能讀死書，不能隻重刀馬，也該關心民生，能曉商務，通農桑。」淩飛羽說到此處，眼中是淡淡的愁緒。
「所幸那時候學得多，後來都用上了。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我們就搬離了荒北，在江南安了家。」
「可曾給親人們遷了墳？」
淩飛羽點了點頭，「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墳還在京中！雖是罪臣，可最後一點體麵還是保留住了，我偷偷回去看過，雖然簡陋了一些，但卻是家裡最好的了。」
陸知許心裡被紮了一下，她懂淩飛羽的意思。
「現在，就差你娘了。」
陸知許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當初天啟帝隻判了淩家流放之罪，就連害淩家的人，也隻敢暗戳戳的用別的手段屠殺淩家，不敢把這事兒擺到明麵上來。
淩含霜雖然是罪臣之女，但是她是外嫁女，並不在治罪名單之內，她卻莫名其妙的死了。
她死時，淩家已經冇有人了，淩含霜的人也都死絕了，那她的屍體埋在哪兒了？
以陸家人的尿性，未必會把她埋進祖墳啊！要不是他們惦記淩含霜的嫁妝，隻怕當初會先休了她，再暗中下手。
「我娘，當初也想打探這方麵的訊息，可是一無所獲，舅舅，你有母親的下落嗎？」
淩飛羽搖了搖頭，「我一直在打聽你孃的埋骨之地，可是陸家並冇有將她埋進祖墳。我也去各大寺廟打聽過，冇有她的骨灰罈。」
陸知許仔細回憶了一下，劉嬤嬤的記憶中，並冇有關於淩含霜身後事的記憶，就連恨她入骨的殷麗娘，記憶中也缺失了這一段。
莫不是她冇死？
陸知許的心狂跳起來，淩含霜若是冇死，會在哪兒呢？這麼多年，她又為何不露麵？她信不過別人，總應該去大普陀寺找普治大師啊！
「舅舅你不要急，這件事情一定會水落石出的。」陸知許道：「你們被下毒一事，其實是個突破口，你有冇有想過，或許害你的人並冇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淩飛羽並不是無能這輩，他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會去查。知知，說說你吧，你這麼多年過得可好？」
報仇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他很想知道，陸知許這麼多年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陸知許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比你想的還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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