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貪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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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了?”

葉絮婉回想起自己聽到的荒唐事隻覺得更荒唐了,“奴才先前被貴妃娘娘叫去徐昭儀宮中了。”

說著她便將宮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個明明白白。

墨雲錚聞言挑起眉梢,德妃去那邊著實是講不通的。

“殿下,還有一事,奴才從徐昭儀殿內出來後,碰見了一個宮女,與徐昭儀眉眼有幾分相似,想來是上回一同去林貴妃宮中教養的宮女之一。”

葉絮婉歎了口氣,顯得有些難以啟齒,“對外應當是姊妹相稱,不知為何成了徐昭儀的宮女,求奴纔將她帶來殿下身邊侍候。”

話說到這個份上,墨雲錚又怎麼會聽不明白?

若是要等日後在徐昭儀身邊安插一個人,此人就是最好的選擇。

有點野心,卻冇有與之相匹的腦子,這種人是最好控製的。

“隻說來孤身邊伺候?”墨雲錚忽然看了葉絮婉一眼,“不說要與你對食?”

葉絮婉渾身一僵。

什麼?她耳朵瞎了?

“殿、殿下?”

這話是能亂說的嗎?葉絮婉生怕下一刻墨雲錚就要把蘭沁賜給自己對食,到了新婚,哪怕再怎麼找藉口,也總不能勒著布睡覺。

被蘭沁發現了自己女兒身,她在這宮中就活不過兩日了!

“奴才受不起!奴才還想殿下身邊伺候!不敢分心啊!”

葉絮婉就差抓著墨雲錚的衣袖跟他求情了。

誰知下一刻,藏在袖子裡的小布袋就掉出來了,受賄的證據明晃晃擺在墨雲錚麵前。

葉絮婉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來又塞回袖子裡,墨雲錚卻已經看見了,臉色當即一變。

他是瞧的清清楚楚,一個粉色的小布包,哪裡會是太監的東西?分明就是哪個宮女的。

“什麼東西?拿出來讓孤瞧瞧。”

墨雲錚語氣稍冷,向著葉絮婉伸出手。

這是非要看看她藏在懷裡的是什麼東西了。

“這、殿下,當真冇什麼!”

搶劫啊?!

太子怎麼了?太子也不能搶她銀子!

她越是捂著不讓看,墨雲錚臉色就越是陰沉,“怎麼,莫非是哪個情妹妹送的定情信物?孤還看不得了?若真是瞧中了哪個宮女,孤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

話裡話外,就差把“賜你個對食”寫在臉上了。

葉絮婉聞言哪裡還敢藏著,再不捨得也隻能將銀子遞給墨雲錚。

“是徐昭儀宮中那個宮女……塞給奴才的。”

她說來說去,就是刻意隱瞞了銀子的事,生怕墨雲錚知道了給她收了。

結果這不爭氣的袋子說掉就掉。

墨雲錚打開看了一眼,裡頭確確實實是些碎銀子,這錢袋子上也冇什麼繡上去的圖案,就是個粉色的布包。

“就這麼點銀子,你藏著掖著做什麼?”

見確確實實不是定情信物,墨雲錚臉色這纔好了幾分。

葉絮婉的眼睛卻一直落在他手中的銀子上,好似下一刻一口氣提不上來就要暈過去了。

“不過,你身為孤身邊伺候的人,倘若收了銀子就辦事,日後如何服眾?他日此事要是叫人知道,人人都給你塞點銀子,倒是孤聽你兩句好話,白白辦成了事。”

墨雲錚說著將那小布包一收,看著葉絮婉的目光,唇邊揚起一個頗為淺淡的弧度,“這銀子,孤就收下了。”

不要啊!

這不是搶劫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朝太子搶太監這麼點碎銀子!

葉絮婉隻覺得人生都無望了,時不時被剋扣銀子不說,好不容易得了點外快也被吞了。

都是太字開頭,怎麼太子和太監差了這麼多。

“不過念在你辦事有功,這便當做孤賞你的吧。”

看著失而複得的銀子,葉絮婉雙眼一亮,“謝殿下!”

她真要嘔出一口血來,自己的銀子還要謝墨雲錚。

“你明日找到那個宮女,就說此事難辦,聽明白了?”

葉絮婉剛拿到銀子的快樂一散而空,滿心戰栗,隻能連聲應是。

蘭沁如她所言,在徐昭儀宮中也不曾撈上什麼貼身的輕鬆事做,興許是徐昭儀也防著皇帝看上蘭沁。

將她發配到殿外灑掃。

如今反倒是方便了葉絮婉。

“小葉子公公!”蘭沁雙眸發亮,卻不知道自己如今眼裡的貪婪幾乎要溢位來了,“太子殿下可答應了?”

葉絮婉歎了口氣,顯得有些疲憊,“不是咱家和太子殿下不幫你,如今太子殿下處境也艱難,旁人不曉得,咱家是清楚的,說與你聽也無妨。”

蘭沁眼神閃爍,死死抓緊了手裡的掃帚。

太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事!

徐梔清要她見不著皇上,想以此斷了她往上爬的路,休想!

“公公請說。”

“如今你也知道,大皇子殿下去了江南治理水患,若是治理好了,皇上也要更看重他幾分,宮中皇子這麼多,皇上是看在先皇後的份上,殿下才穩坐太子之位。”

葉絮婉說著說著又壓低了聲音,四下張望了一番,“可你想想,這宮裡頭又何嘗不是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有朝一日皇上又看重彆的皇子妃子,殿下太子之位恐也不保。”

她說著連連搖頭,“更何況徐昭儀還懷著皇嗣,倘若是個皇子……”

葉絮婉說到這裡便好似說不下去了一般搖搖頭,直說自己實在是冇有辦法。

蘭沁臉色變了又變,死死咬著牙,她還盼著能得太子青眼,哪怕做個侍妾,日後太子當上皇帝,她也是個妃子。

到時徐昭儀作為“前朝妃嬪”,還不是她想怎樣處理就怎樣處理?

不行!她斷然不能讓徐昭儀斷了自己的錦繡前程!

“公公大可寬心,隻求您太子殿下跟前求求情,剩下的事,奴婢……奴婢會有辦法的。”

葉絮婉一聽就捂住了她的嘴,眼中帶著警告意味,“放肆!這話也能胡亂說?仔細你的皮!皇子皇孫乃是龍子,一切皆有命數,豈由得你覬覦!”

這話不過是做做樣子,葉絮婉知道自己不管說不說,蘭沁恐怕都要去做。

隻是說是一回事,不說,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貪心不足蛇吞象,這樣的人,向來冇什麼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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