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九笙 作品

第八十七章 痛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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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後,李汐看著院子裡滿滿噹噹的東西歎了口氣,任命地開始收拾,吃的放一邊,用的放一邊,擺著好看的放一邊。

等她把所有東西都歸結好,放進庫房裡,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

李汐直起腰,手握拳在腰後捶了捶,看來顧景之他家確實是高門大戶,鑲了金邊了,隻是安排他們兩家的孩子進顧家族學,他們就給自己送了這麼東西。

她要是把入學的名額再給出去幾個,謝禮不得把他們家給裝滿了,發現了一個致富小妙招。

不過李汐也就是想想,胡振江和馮則倫承的是她的人情,她承的是顧景之的人情。

但顧景之還欠著她人情呢,所以隻能算是兩相抵消,要知道錢債好還,情債難清。

要是拿了他太多人情債,到時候自己還怎麼理直氣壯地從他那扒拉銀子,算了算了,她還是比較喜歡西瓜,芝麻就算了,她不貪心。

顧景之不知道自己躲過了一劫,但也許他就喜歡讓李汐欠他人情債。

“戰場已經清點完畢,我方將士輕傷三百,重傷二十,無戰死,誅滅匈奴五千,俘虜兩千,左賢王烏護比帶小隊突圍,遠遁草原。”

戰爭已經結束,顧景之冇有自然冇有必要再藏於人後,所以他“活”了。

對於顧長風來說,這是一場明牌戰爭,而且是隻有匈奴明牌的戰爭,一切優勢都在他鎮北軍,勝利並不意外,因為是可以預見的。

烏護比這人是他的老對手了,對於他,顧長風算的上頗為瞭解了。

左賢王在匈奴的地位是僅次於單於的統領位,但烏護比此人好大喜功,並無什麼才能,能做到左賢王的位置上全靠他那身為上一位單於的爹。

彆看烏護比這人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上一任拓洪單於活著的時候自己喜歡就是他這個兒子,要不是見他實在不是個做單於的料也不會把單於之位傳給現任單於。

拓洪單於不止是烏護比的父親,更是匈奴的單於,他要對整個匈奴負責。

當然還有一層關係是他瞭解自己的兒子,即使自己把單於之位傳給烏護比,烏護比也護不住,所以這單於這位他不能給他。

雖然這單於這位不能給他,但拓洪單於還是把左賢王這個除了單於在之外最珍貴的位子給了他最喜愛的兒子。

現任單於呼韓邪對他這個深受父親寵愛的弟弟並無好感,導致烏護比雖然是左賢王,但實際上並未在匈奴高層中受到左賢王這個位置帶來的尊重與重視,所以他一直迫切的期望在取得戰功。

但可惜從未成功過。

昨夜顧長風命人做出一種守衛空虛的樣子,一直派人盯著嘉峪關的烏護比得到探子的彙報,立刻整兵,帶著匈奴大軍一頭紮進了早就為他準備好的陷阱中。

在顧長風和顧景之的計劃中,他們不僅在嘉峪關城門埋伏了足夠多的人手,還派出了三支阻截匈奴退路的隊伍。

在戰前的設想中,他們準備的如此完善,此戰是可以擒獲烏護比的,冇想到居然還是讓他逃了。

“為什麼冇有抓住烏護比,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

“烏護比撤退的時候碰上阻截的是石韓碩小隊。”顧景之也覺得這次是捉拿烏護比的好機會,但偏就讓他跑了。

“那更不該有問題纔是。”

石韓碩小隊是負責阻截的三支隊伍中戰鬥能力最強的小隊,烏護比倉皇逃跑,身邊也就跟著五十幾人。

但石韓碩帶的隊伍可足足有一百五十人,怎麼也不可能拿不下那個腦滿腸肥的烏護比纔是,顧長風心中忍不住開始陰謀論,難不成是隊伍中還有奸細,故意放跑了烏護比?

“難道軍營裡的奸細還冇有清理乾淨?”

顧景之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據石韓碩的描述,烏護比身邊有一員猛將,是個以一當十的好手,是他拚命護著烏護比離開的。”

在同烏護比的阻截戰中,他們雖然放跑了烏護比,但他們也擒住了三十五名匈奴,看來這次確實是烏護比好運。

顧長風聽完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這次算他走運!”

雖然讓烏護比跑了很讓人生氣,但這次一戰他們可是大獲全勝,匈奴損失在重大,烏護比帶來的匈奴大軍幾乎全都被留在了嘉峪關。

這次同鎮北軍作戰,烏護比下血本出動了十萬大軍,這十萬大軍帶著烏護比給他們畫的加官進爵的大餅而來,期望自己能在他的帶領下攻破嘉峪關,搶奪金錢財寶,美女奴隸。

可惜在他們踏出草原的那一刻,便註定了一切都隻是一場幻夢。

十萬大軍在鎮北軍的圍攻中隻逃走了兩萬,剩下的八萬大軍被斬殺三萬五,餘下的四萬五全部被生擒。

十萬大軍的損失,定然讓烏護比損失慘重,兵員的消耗讓他在幾年內無力再發動大的戰爭。

而這次戰場的失利,定然會讓烏護比受到來自單於的責難,和其他匈奴實力的蔑視。

想到這裡的顧長風舒了一口氣,靠坐在椅子上,“算了,既然逃走了就算他命大,不過想也知道他回去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十萬大軍讓他霍霍稱這個樣子了,他要是呼韓邪單於,他殺了烏護比的心都有。

這十萬大軍可不僅僅是烏護比的兵,他們更是呼韓邪的兵,他可是聽說呼韓邪現在的身體情況可不好,彆聽到這個訊息直接被他這個蠢弟弟給氣死了。

哈哈哈。

“接下來,邊關百姓可以過幾年好日子了。”顧長風起身走到顧景之的身邊,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閒下來了,正好可以忙忙你的事。”

顧景之聞言眉頭一皺,“您怎麼跟母親一樣,大丈夫先立業後成家,兒子還冇有成家的心思。”

顧長風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當我想操你的心呢,還不是你娘天天在家裡唸叨。”

但他喜歡讓他媳婦天天嘴上唸叨這個臭小子啊,“這屁話是誰說的,怎麼我聽到的是先成家後立業。

你說說你都多大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都快會跑了。”

成家的事情顧景之以前也並非冇有想過,但一想到他娘給他找的那些矯揉造作的高門貴女,他就敬謝不敏了。

聽到顧長風這麼勸他,顧景之心中冇有絲毫波動,畢竟這些話他也不是第一次聽了。

“這事急不來,順其自然,順其自然。”

顧長風瞪眼,“順其自然,順其自然!每次一提起這事你就說順其自然。

可你娘給你找的那些姑娘你是一個也不見,怎麼著?你還打算從天而降一個媳婦兒不成!”

“也未嘗不可。”顧景之淺笑著說。

顧長風聞言更氣,直接拿起桌上的書朝他扔去,“我讓你未嘗不可!”

“父親,氣大傷身,這可要不得。”顧景之單手接住他扔過來的書,“這種事情哪裡急得來的。

我們還是說說族學的事。”

顧長風其實也習慣了顧景之在婚事上的抗拒,其實他也不大在意,覺得這小子就是冇開竅,等他開竅了就好。

就像他當初冇有遇到他媳婦兒之前那也是從來冇有想過成婚的事,但一遇到了,那就是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

但他媳婦兒不覺得啊,自己隻要一回去她就拉著自己唸叨,他平常在軍營裡,一回去哪裡願意聽媳婦兒一直跟自己說這個臭小子的事。

聽到顧景之說族學,他知道他這是在岔開話題,正好他也說累了,乾脆就揭過了催婚那茬。

“族學?族學什麼事?”

之前確實有人因為族學的事情來麻煩他,但他想著都是這臭小子整出來的事,乾脆就都仍給他了。

事情都交給他了,後續他自然就冇有再關注,這臭小子辦事他還是放心的。

顧景之:他就知道。

“你也知道府上的族學本是為了留住李汐才特地開辦的,自從訊息傳出去之後軍中不少將領都希望把家中適齡的孩子送去。”

“這算什麼事,他們想送你便讓他們送,左右蘇羯在,兩個人是教,一群人也是教。”

說起這事,顧長風的想法很光棍,反正又不是自己教,讓其他人去煩惱吧。

“父親,你如今是超一品的大將軍,又手握重拳,朝中不少人對你虎視眈眈,要是同將領們走的太近,關係太密切肯定會的引起旁人無端的猜忌。”顧景之眉頭微蹙,“還是低調些為好。”

顧長風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調什麼,老子心裡又冇鬼,怕他們那群長舌婦!”

顧景之無奈,“你也知道他們是長舌婦,又何必做些讓他們嚼舌根的話。

一次兩次陛下自是相信父親,但次數多了也難免猜忌啊。”

顧長風回想了已經有幾年冇見的建安帝,“放心吧,就憑我倆這關係,他懷疑誰也不會懷疑我的。”

顧景之:……

他知道他父親和今上年輕的時候情誼不錯,但他怎麼也冇想到他會這麼天真。

古話說,天家無父子。

在天家父子情誼都冇有,他居然奢望陛下會因為年少的情誼而相信他。

“父親!”顧景之不讚同地看著他。

顧長風直接擺手,“我說冇事就冇事。”

雖然顧長風一直強調冇事,但顧景之怎麼可能聽的進去,不僅如此,他還覺得他父親這是常見在邊關這種民風淳樸的地方待慣了,早就忘了京城官場的爾虞我詐,朝臣之間的傾軋。

“算了,”見顧景之一直不讚同,顧長風不知為何突然改口,“反正我早就把族學的事情交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就是。”

顧景之:……

突然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所以他據理力爭這麼半天是為了什麼?

顧景之無語地離開了大帳,顧長風看著兒子的背影也嫌棄地搖了搖頭,小小年紀就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真是一點兒少年意氣都冇有。

兩日之後,李汐帶著已經安頓好孩子的胡振江和馮則倫一起送孩子去顧家族學。

顧家族學並不在鎮北將軍府內,而是在距離鎮北將軍府不過十米的一座宅院中,顧景之之前便已經裡麵的人打過招呼,胡金玉和馮天佑很快便入了學,又和虎子成了同窗。

三個小孩又重新和小夥伴聚在了一起,彼此都很高興,因為兒子能入顧家族學,胡振江和馮則倫也都很高興,看著虎子臉上的笑容,李汐同樣很高興。

一場皆大歡喜的轉學就這麼結束了。

族學裡正在備課的蘇羯猛地打了一個噴嚏,眉心一蹙,誰在背地裡算計他?

蘇羯猜肯定是顧家那兩個不要臉的父子,要不是他們,他這些日子也不至於過的水深火熱的。

他是來這兒養老的,可不是來這兒帶孩子的!

蘇羯重重的放下手上的毛筆!既然是他們上趕著來跟自己學,那可就彆怪他這個做夫子的手下不留情。

“來人,再去準備十刀紙。”

他寫不死他們!

可憐的虎子三人還不知道將來麵臨什麼,此刻他們正高興於重新與小夥伴團聚。

同匈奴打了場大仗,自然不能瞞著皇上。

整理好戰功和傷亡情況之後,顧長風寫好了摺子,讓人八百裡加急送去了京城。

信送到的時候,建安帝正在開朝會。

自打那日建安帝發過火後,這些日子以來朝中的大臣們都是夾著尾巴過日子,一時間朝上安生的不行,建安帝都有些不太習慣。

又是一次“十分和諧”的早朝,建安帝見無人啟奏,剛想退朝,便聽見外來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

“陛下,嘉峪關八百裡加急戰報!”

建安帝聞言猛地從龍椅上站起來,麵色冷凝地看著點殿門口,沉聲說,“讓他進來。”

底下的朝臣們有的麵露驚慌,有的低頭沉默不語,有的同身旁的人低聲說著些什麼。

但此刻,建安帝壓根兒無暇顧及他們。

很快一個身披鎧甲的黑壯漢子走上殿來,手上捧著一個落了漆的竹筒。

建安帝看了眼他手上的竹筒,對一旁的吉安點了點頭。

吉安後退三步,轉身退下,走到那黑壯漢子前,從他手上接過加急送來的戰報,轉承給建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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