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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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翁的眸光變得越來越深，斑駁樹影落在他臉上，如張牙舞爪的刺青，令他麵容添了份可怖之態。
夏亦姝儘力保持心中的鎮定，迎麵對上他略為不善的目光。
時間過去了多久呢，夏亦姝不知道。
更甚她無法關注時間的流逝，因她此時的心神全在徐翁身上。
她感覺自己現在不是麵對一個人，而是一頭山中的猛虎，她不能在他麵前露出一絲怯意。
她怕一不小心露了破綻自己會被這頭猛虎吞吃入腹。
所以她不能退卻，也不能害怕。
正緊張間，忽見徐翁仰頭放聲一笑，聲如洪鐘，喧天震地，棲息在槐樹上的鳥兒也被其聲驚得拍著翅膀飛走了。
夏亦姝疑惑地看著徐翁，顯然不明白他為何發笑，但也因這笑，她心裡驟鬆了一口氣。
笑完後，徐翁眼神緩和，語氣和煦地對她道。
“女娃娃，膽子不小啊，竟敢威脅起老頭子來了！”
見他如此，夏亦姝也露了笑容，彷彿完全忘了方纔之事似的。
“阿翁，我並不是威脅，隻是一點出於對交易的擔憂。”
“行吧......你的擔憂老頭子也能理解......”
徐翁說著，繼而從身上摸出一個質地細膩的玉佩，手一揚，將玉佩扔給了她。
“這玉佩就先放你那......你得收好了，這可是我家的祖傳玉佩！”
夏亦姝接過玉佩，捧在手心小心打量，見其顏色潔白似雪，玉身質地細膩，在陽光下泛著溫潤光澤。
觀其成色，便知這玉佩定為上等，就算不是徐翁家的祖傳玉佩，也是一件相當珍貴之物。
於是夏亦姝將玉佩收於手中，語氣鄭重道，
“阿翁放心，我會好好保管玉佩，到時阿翁將我要的東西備好之後，我定將玉佩原物奉還。”
徐翁輕哼一聲，斜睨著她。
“反正我到時若見不到玉佩，定拿你是問，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辦法將你追回來......”
夏亦姝聞言乾笑了一聲，又再三向徐翁保證了幾番。
隨後她也將手裡的畫遞給了徐翁。
最後她又問徐翁何時來取東西，他沉吟一會便告訴她十日後。
夏亦姝聽此心中盤算了許，覺得這個時間尚可接受。
事情到這已算辦妥了大半，隻等徐翁將戶籍和路引奉上，她便可天高海闊任鳥飛了。
想到這，夏亦姝心中瞬時晴空萬裡。
不過臨走時，卻又聽徐翁忽而發問，
“女娃娃，你再告訴我，你若逃走了，雀丫頭該怎麼辦？”
此時他仰躺在槐樹下的搖椅上，沉重的身體壓得搖椅咯吱咯吱直響，臉上還蓋了個枯萎發黃的蓮葉。
他的聲音從蓮葉下甕甕傳來，帶了絲不真切。
聽到他的話，夏亦姝不禁緩緩收回即將邁出去的腳。
說實話，徐翁這個問題她還冇想過，不過皆是因目前她還未想好用什麼辦法脫身。
但不管怎麼說，自己逃走前也需好好安排，萬不能因她之舉而牽連碧蕪和雀兒兩人。
而徐翁估計也是藉此提醒自己......
“徐阿翁，我向你保證，我逃走前，定會好好安頓雀兒，絕不會令她因我而受了牽連！”
夏亦姝立在徐翁麵前，一字一頓道。
話音落下，徐翁卻一聲不吭，依然仰麵而躺，好似睡著了一般。
雖徐翁並未回答她，但夏亦姝明白他將自己的話聽到了耳中。
最後她向著徐翁躬身一拜，便轉身離去。
雖過程幾多波折，但夏亦姝最後還是達成了自己的目的，故回程一路心情不錯。
至賀府角門時，對角門婆子盛氣淩人的態度她也不甚在意。
隨手塞了一把錢在婆子手裡，嘴上也左姐姐右姐姐地叫著，直把這婆子哄得眉開眼笑，然後鎖一收，門一開，笑著放了她進府。
通過上次出府經驗，夏亦姝完全摸透了這些底層婆子的心思。
隻要捨得給錢，再說幾句誇讚好話，估計就冇辦不成的事，但前提是不危及她們的利益......
從角門進來後，夏亦姝也不再耽擱，收了心卯足勁往自己院子方向趕。
雖她是挑著最佳時機出府，但萬事無絕對，冇回到自己院子前都有被髮現的可能，故為免這種危險情況發生，還是儘快為好。
快走到六房的地兒時，便見負責灑掃的小丫鬟們聚在樹蔭底下聊天，她們大聲說說笑笑，似完全不在意被人發現。
也是，今日掌家的崔氏不在，她們自可偷懶一會。
要說崔氏去了哪，其實昨日雀兒就告訴了夏亦姝。
因郡王妃相邀，崔氏帶了賀素蕪賀靜雪等人去郡王府小敘。
而且不僅崔氏不在，賀明玄也不在府中，他一大早便出了門，估計是忙著公務。
所以六房男女主人都不在府中，此時不出又更待何時。
故夏亦姝麻溜地收拾了一番，便在雀兒和碧蕪擔憂的目光中離去。
......
過了一道月洞門，便是熟悉的院牆和屋簷。
夏亦姝小心推開院門，一個側身便從院外迅速閃進院內。
待門闔上那一刻，她一直緊繃的心絃才徹底鬆弛。
每次偷溜出府都是擔著巨大的風險，若一朝被髮現，那等待她的便是發賣或趕至農莊，甚至嚴重的話連性命都不能保留。
出門前，碧蕪和雀兒的擔心她都看得明白，她們內心持續的不安她也能感同身受。
可夏亦姝彆無選擇，她必須出府，必須出府弄到自己需要的。
所以對碧蕪和雀兒，她隻能說一聲對不起。
不過這應是她最後一次偷溜出府，因為再之後她便不是出府，而是逃離賀府......
夏亦姝轉身朝正屋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思索，該怎樣選擇脫身之法纔不會牽連碧蕪和雀兒兩人。
她跨過門檻，走進冷浸浸的中堂，腳往左邁了幾步，行至臥房與中堂的門簾處。
她抬起手，正準備掀簾而入時，忽而感覺有些不對。
因為房間裡太安靜了，安靜得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從進門一直走到這裡，竟然都冇看到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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