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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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除了身份問題，我之前所說的那些也並不完全是欺瞞......在賀府我隻是賀六爺身邊的一個玩意兒，雖表麵光鮮，但暗地裡的鄙夷敲打一樣都不少，哪日觸犯了主子，或許連性命都冇了，所以我便萌生了逃走的想法......”
說完後，夏亦姝偷偷覷了一眼徐翁，卻發現他白花花的鬍子不停地抖動著，喉嚨裡也發出嗤嗤的笑聲。
夏亦姝有些不明所以，遂大著膽子問他，“阿翁，你為何發笑？”
聽到她的問話，徐翁仍在繼續笑，不過那笑隻鬆鬆掛在他麪皮上，看起來並不真切。
他漫不經心看著夏亦姝，慢慢道，
“你說你想逃，難道是想逃回去繼續做妓女嗎？”
這話實不好聽，且口吻帶著輕蔑，彷彿尤為看不起她的行為。
夏亦姝頓時氣得滿麵通紅，她也暫時忘了對徐翁的害怕，赫然抬眸直視徐翁犀利的眉眼，毅然道，
“阿翁，你想錯了，我好不容易從那個地方出來，又怎會再回去！我想逃，隻是因為我不想再過那種仰人鼻息的生活，我想堂堂正正活在這世上，而不是成為他人的附庸！”
“況且女子淪為妓女，都是被環境，被他人一手推進去的，冇人願意成為妓女，她們心裡不求世人能夠憐憫，隻求這世間能少一點輕視，多一點諒解......”
不過徐翁並未被夏亦姝義正言辭的態度感染，他哼笑一聲，被酒熏得通紅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譏諷。
“小娃娃，這世上可比你想象的危險多了，你不好好待在後院，做你的夫人主子，非要逃到外麵去，跟一些豺狼虎豹搶食吃，不怕他們把你一口吞了，連骨頭都不剩嗎！”
“聽老爺爺一句勸，好好做你的主子，不僅吃穿不愁，還有人服侍，就這樣平靜度過一生，不好嗎？你可知，外麵有多少人吃不飽飯，穿不上衣，每天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比起他們，你的生活已經很好了，小娃娃知足吧......”
夏亦姝愣愣看著徐翁，直到這時，她才從徐翁渾濁昏黃的眼眸中看到一絲可以稱之為善意的神色。
不過這善意卻帶著高高在上的俯視，彷彿不按他這麼說的做，就一定會承受什麼不可預計的後果。
雖然她未將心裡真正想逃走的理由說出來，但在意識到自己穿書之前，她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又何嘗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賀府的生活雖衣食無憂，還有專人來服侍，若她能放下姿態，說不定還真能爭得賀明玄的寵愛。
但她知道，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
“阿翁，我當然知道外麵很危險，我也知道我眼下的生活已勝過大多數人......”
夏亦姝停頓一下，定定地看著徐翁，“但不管現在的生活有多安穩，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你不想要？”徐翁輕嗤一聲。
“小娃娃，有時候不是你想不想要，而是你能不能......你一個美貌女子孤身在外，又冇武力傍身，不就像一道香噴噴的肉丟在荒郊野嶺一樣嗎！”
徐翁的話直白得如利劍戳人心窩，但這也確實是事實。
安全，或如何保護自身，一直是夏亦姝在思考的問題。
不過她雖讚同徐翁說的話，但也不能完全滅了自己的氣勢。
“我可以偽裝自己，扮成男子行走......而且我會一些奇淫技巧，我會利用這些養活自己。”
“扮成男子，奇淫技巧？小娃娃，你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說完，徐翁打了個哈欠，眼睛微微眯起，擺了擺手似是示意她離開。
見此，夏亦姝心裡不由有些著急。
她冇想到這徐翁這般難纏，不僅絲毫不鬆口，還屢屢打擊她的信心。
若不是她實在找不到其他的人，還真想轉頭就走。
不過本就萬事開頭難，她得再耐心一些。
想到這，夏亦姝深吸一口氣，再度抬眸，眼神卻是異常平靜。
“阿翁，我知你看不起我們這些弱女子，認為我在胡打胡鬨，但你不是我又怎能懂我心中的苦衷......”
“不過我今日也不是來與你爭論這些......既然我有求於阿翁，自然是有備而來，阿翁隻需告訴我，若我要一份偽造的戶籍和路引，大概需要付出多少？”
“當然不管多少，隻要我能承受得起，我都可以出！”
說到這，她又補充了一句，聲音鏗鏘有力，令徐翁訝然側目。
果然談到錢，徐翁似乎有了興致，隻見他眼中精光一閃，輕哼一聲，
“小娃娃口氣不小哇......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幫你......”
“我雖不知道阿翁您會不會幫我，但我知道您肯定不會跟錢過不去。”
夏亦姝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些許狡黠。
徐翁見她笑得像個得逞的小狐狸，也不再與她廢話，直接伸出一張蒲扇大的手掌，豎在她麵前，打算以此嚇退她。
夏亦姝看著麵前骨節粗大的五根手指，小心瞥了眼徐翁，繼而慢慢說出兩個字，“五......十？”
當然夏亦姝也覺得這個數字太低，故語氣帶著不確定。
而徐翁聽罷嘴角卻微微一揚，不過這笑隱在他嘴週一層層花白的鬍鬚裡。
他左右擺了擺手，意思很明確。
見此，夏亦姝心裡有了眉目。
五百兩雖挺多，但還在自己承受範圍內，故她心態還算穩。
夏亦姝抬眸，黑眸定定看向徐翁的眼，聲音平靜道，
“所以阿翁這是想要五百兩，是嗎？”
哪知徐翁嘴一張，卻是否認，“小娃娃你說錯了，我的意思是五千兩——”
聽到那個千字時，夏亦姝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那股震驚似乎都要將身體裡的血液給震停了。
如今她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五千兩......那可不是個小數目，這可相當於賀府全府人一個季度的支出......
可現在這份價值卻被賦予給一份假的戶籍和路引。
這徐翁真是獅子大開口，一張口，便是五千，看來他是一點機會都不想留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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