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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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上場前，她曾在明徜軒的房舍內換過衣服，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香囊不小心掉了。
想清楚這一遭，夏亦姝立馬往房舍而去。
她走出亭子，沿著花園中的小路走了大概百來步，才抵達房舍門口。
正要推門而入時，卻見門並未關緊，而是留了一條小縫。
些許穿堂冷風從小縫中灌出，一下讓她急躁的心冷靜了下來。
難道這裡麵有人？
一看到這，夏亦姝立馬聯想到那個雨夜。
於是出於謹慎，她冇有立刻推門，而是在門外躊躇了片刻，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始終冇想好要不要進去。
但正當她猶豫時，門卻從裡麵打開了。
木門刺耳的吱呀聲被寂靜的傍晚拉長。
夏亦姝看著眼前的人，眼不由微微睜大。
“姝娘，你......怎麼又跑回來了？”
眼前人即賀明玄看到她，扯了下嘴角，笑道，眸中顯然也帶著驚訝。
夏亦姝回過神，視線正對他的喉結，隨著他說話，這喉結也隨之一上一下地動。
這時她才察覺兩人的距離過近，於是暗暗退了一小步，再抬眸看向他，道，
“妾落了一個東西，想是落在了此處，故特意回來找一找。”
她的態度恭敬而疏離，與前兩次大不相同，令賀明玄不禁有些疑惑。
“你落了什麼東西？或許我可幫你找找......”，賀明玄以為她這是因丟了東西而不高興，遂開口打算為她尋一尋。
哪知她卻拒絕了，“多謝六爺好意，不過是一個小玩意兒，何必勞煩六爺親自出手，妾自個兒......”
賀明玄低頭看著她，耳邊聽著她的推卻之語，心中不由想起之前幾次見她的模樣。
雖言語間帶著謹慎小心，但貌態很靈動，一顰一笑皆像他小時候養的那隻貓。
如今她一下變得冷淡疏離，賀明玄心裡莫名有點不習慣。
正分神時，忽而察覺眼前似乎過於安靜，於是凝眸看她，發現她側著頭，眼神向下，正看向自己的左側。
賀明玄隨著她的眼神看去，發覺她看的卻是自己手心裡的東西。
他突然福至心靈，於是抬起左手，攤開掌心，對她道，“這就是你落的東西嗎？”
夏亦姝緩緩點頭，表情疑惑，“六爺，你是在哪兒撿到的？”
賀明玄聞言一笑，伸手向裡麵指了指，
“就在這裡麵的桌角處......我見那裡有個黑黑的東西，一時好奇，便撿了來，不想竟是你丟的香囊。”
夏亦姝接過香囊，藉著朦朧天色端詳了一番，確認這是自己丟失的香囊。
這香囊其實有點粗糙，不管是包裹香料的布，還是針腳淩亂的花紋，都昭示香囊做工很一般。
可這般做工粗糙的香囊，原主卻每日隨身攜帶。
夏亦姝有點想不通。
不過既然香囊找到了，她的心便緩了過來。
於是對賀明玄道了聲謝後，她便打算將香囊收進袖子裡。
但就在這時，賀明玄突然開口道，“我怎麼覺得這個香囊有點眼熟......”
眼熟？
夏亦姝抬眸看他，見他眉頭微皺，眼帶著疑惑，似真覺得這個香囊眼熟。
她想了想，忽而想起原主埋在心底的一件事。
那是原主進府一個月時的事，這時原主已傾心於賀明玄，有一次他聽完曲，正要走時，卻被原主大膽攔住了。
在賀明玄心裡，原主是個不太主動的人，如今被攔下，他不由有些意外。
他等了許久才見原主扭扭捏捏地說今日是她的誕辰。
賀明玄以為她是想要誕辰禮，於是便問她想要什麼。
但原主聞言神色卻變得黯淡，隨手一指，指了賀明玄戴在身上的香囊。
賀明玄也冇察覺原主低落的情緒，以為她真想要香囊，遂隨手解了給她。
後來等賀明玄走後，原主仍站在門前，癡癡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他不知道的是，原主什麼都不想要，隻想今晚他能留下陪陪她。
但這句極為簡單的話，原主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口。
......
思緒歸籠，夏亦姝眨眨眼，看向麵前的賀明玄，見他神色疑惑，似還在回想。
“六爺，這個香囊是你當初送的呀！你不記得了嗎？”
夏亦姝看著他道。
不知為什麼，想起這香囊的來源，她下意識便將這話脫口而出。
許是因原主將這香囊視若珍寶，每日隨身攜帶，所以見賀明玄這般反應，她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平。
聽了她的話，賀明玄眼神一愣，隨即尷尬地笑了笑，
“是我給你的嗎？那應該是近日太忙，不小心忘了......”
“姝娘可不要怪我......”
見被拆穿，賀明玄也不扭捏，倒是很坦然地承認了。
聽罷，夏亦姝心中忽而湧上一股苦澀，如夏日裡吃過的蓮心，從嘴一直苦到心。
不過這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眼間她的心緒便恢複正常，令夏亦姝一時疑惑。
雖心緒幾番起伏，但她麵上還是一派正常。
此時賀明玄仍笑著等她的回答，而夏亦姝見他這般坦然，也不好再抓著不放，於是嘴角一牽，笑了笑道，
“也不是什麼重要玩意兒，六爺忘記了也情有可原，到時六爺要是再忘記了，妾便做個報喜鳥提醒提醒您如何！”
她這話說得體貼又俏皮，賀明玄聞言不由朗聲大笑起來。
這時，碧蕪和雀兒兩人也找了過來。
她們看到賀明玄，都驚了一瞬，隨後連忙向他行了禮，然後便恭敬地侍立在夏亦姝身後。
見自己的丫鬟已自行過來了，夏亦姝便想先離開，不想話還未說出口，便聽對麵已先開了口。
“姝娘，你陪我走一段吧。”
聽了這話，夏亦姝先是一驚，隨後心底生起幾分不願，但誰叫這人是她的衣食父母呢，隻能好好供著，所以儘管心有不願，她還是一口答應了。
兩人走在回去的小路上，此時天已黑了大半，小路上昏暗一片，幸而側邊有一廊道，廊簷上掛著燈籠，燈光虛虛籠罩小道，令夏亦姝幾人不至於摸黑走路。
夏亦姝瞅了眼身邊的人，見他一直沉默不語，隻靜靜走著路，似乎真隻是讓她陪著走。
既然他不說話，夏亦姝也樂得不開口，隻安靜地當個陪客。
不過事與願違，賀明玄沉默了半段路，卻在一個四下靜謐的時刻突然開了口，
“姝娘，你為何覺得好結局不一定好，壞結局不一定壞？”
夏亦姝本心神專注地在走路，不想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一下把她嚇得心神出走，故一時冇注意賀明玄說什麼。
夏亦姝撫平被嚇得咯噔咯噔的心，這才幽幽回了他，不過語氣透著點小抱怨。
“六爺......你剛剛說什麼呢......妾未聽清......”
賀明玄聽出了她語氣裡的抱怨，知是自己突然嚇到了她，不由失笑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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