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府城
-
進了府城，方知幽州全境已開始戒嚴。
各交通要道設有關卡，關卡上披甲執刀的兵士比往日多了一倍，他們個個神情肅然，如一柄柄出鞘的利劍似的佇立在關卡上，令過往的行人不禁凝神屏氣，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被這群煞神發現異常。
夏亦姝注意到這些兵氣勢凜然，紀律嚴明，猜測這定不是普通的守衛兵。
直到問了一個世世代代在幽州本地生活的老翁，她才知道這些人是裴將軍手下的兵。
裴將軍是鎮守幽州的將軍，令夏亦姝意外的是，他還是新安郡王的叔父。
原本鎮守幽州的是新安郡王的父親，即裴將軍的兄長，但因他在一場戰役中斷了一隻胳膊，便自請卸掉軍中職位，退居後方。
聖上憐憫其勞苦功高，遂同意了他的請求，甚至為表示自己對裴家的信任，還令其弟弟替代他的位子，繼續鎮守幽州。
裴將軍接替兄長的位子後，也接過他手裡的一支精銳軍隊。
這支軍隊由裴將軍的兄長親自培養訓練，由此成為他手中震懾胡虜，守衛幽州的精銳軍。
如今這支軍隊被裴將軍派來守衛要塞關卡......不得不令人深思......
不過很快，夏亦姝就知道為什麼了......
他們一行人在府城一家老牌逆旅住下後，阿澤便出去打聽訊息去了。
然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便急匆匆地從大堂回來。
“我打聽到了——！”阿澤先嚷了這麼一句，然後飛速行至桌邊，拿起茶壺便往喉嚨裡灌。
看起來像在外麵費了不少口舌。
有耐不住性子的人實在等不及，便急聲催促道，“阿澤，你打聽到了什麼？快說啊！”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也忍不住開口催促。
一會兒，不大的房屋內便此起彼伏地響起大家略帶急促的聲音。
其實也能理解商隊人的這份焦灼，若幽州真的跟胡人開始開戰，不說這一趟能不能賺到錢，單說他們一行人能不能安全離開這裡都不好說。
所以大家這才萬分關切阿澤打聽到的訊息。
阿澤擲下茶壺，抹了抹嘴邊的水漬，大聲道，“大家彆急，我這就說！”
“其實算是個好訊息......幽州這邊並冇有出事，出事的是涼州那邊......”
聽了這話，屋內眾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知道不是幽州後，便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阿澤，涼州那邊出了什麼事？”
阿澤道，“聽說涼州邊軍捉到了胡人的探子，然後還冇審問出來什麼，就聽胡人的騎兵劫掠了一個縣，他們不僅殺了縣令，而且還將縣內的財產，糧食甚至些許女人全都劫掠走了......”
“然後那探子最後也在牢中咬舌自儘......”
話音落下，眾人不禁紛紛歎息起來。
“許是那探子竊取了情報......要不然一個縣怎麼這麼快就被破了城門......”，有人摸著下巴猜測道。
眾人聽了也覺有理。
阿澤繼續道，“然後因涼州境內這事，幽州這邊立即加緊了戒嚴，不僅各處要塞關卡增加了守衛，連府城的大街上都有兵士在巡邏......”
是了，他們剛進府城時便迎麵與一隊巡邏的兵士碰上，而且因他們是從外地來的商人，故那隊兵士反而對他們多加“關注”。
甚至他們走遠了，都感覺背後一陣涼颼颼的。
弄清楚原委後，眾人自進城便一直緊繃的心才漸漸鬆懈，臉上也恢複往日鬆弛的表情。
趕了幾個月的路，好不容易到了府城，他們原本就打算在這裡好好放鬆一下，隻不過因這突發的情況一時打亂了節奏，如今發現無大事，大家便打算去放鬆一下。
等眾人走得差不多後，夏亦姝又逮著阿澤問了些細節，問完後才放他離開了。
其實阿澤方纔忘記說的一條便是這行攻城劫掠之事的胡人是北胡人。
如今塞外胡人分為東南西北，南胡自稱為正統，向大梁俯首稱臣，十二年前大梁朝和親的那位公主也在南胡。
但三胡之中北胡最為強大，東胡次之，兩者暫時結了聯盟，與大梁相持而對。
而西胡最弱，最後被其他三胡驅趕到西域。
如今相隔十二年，北胡再次南下進犯，對大梁亮起了鋒利的爪牙......恐怕其意在挑釁......
......
北地的秋天向來與冬天連為一體，樹上的葉子還冇黃多久，便呼啦啦被冰刀似的冷風拖曳了下來。
枝乾一夜之間光禿禿的，令人望之便感冬天的步步緊逼。
夏亦姝穿著厚厚的棉衣走在府城的大街上，一張小臉埋在豎起的衣領中，隻留一雙清淩淩的大眼滴溜溜在外頭轉。
她身後跟著幾頭馱著貨物的驢子，有同商隊的人正牽著驢子往前走。
大街上行人車馬不算多，有些商鋪也關上門店，掛起了牌子。
許是都聞及這幾日發生的事，大家紛紛閉門在家，以免倒黴遭了意外。
好在夏亦姝將要去的那一家布坊仍在開業。
正無聊站在門店前的布坊小二見了夏亦姝立即站直身體，那張普通的臉也露出花一樣的笑容。
他連忙走到夏亦姝麵前，作諂媚狀，“原來是夏兄弟來了，我方從遠處看，還以為是哪個大貴人來了，走近了一瞧，才發現是你......真是歡迎歡迎，咱們東家可念你多時了......”
夏亦姝見他這副狗腿樣，不由撲哧一笑，“茂兒，你這嘴半年不見又變甜了不少啊......”
茂兒雙手叉腰，麵上帶了點神氣洋洋，“那是，昨兒東家還說多虧我這張巧嘴幫他又拉了一個大客戶！”
夏亦姝聞言略驚訝，旋即打趣道，“哎呦，茂兒如今也厲害了。”
茂兒聽了下巴不由抬得更高。
夏亦姝無聲笑了笑，又問，“你東家呢，他在嗎？”
茂兒笑著轉身往後一指，“他今日在呢，前兒還在打聽你什麼時候過來，這幾日都呆在布坊後院，就怕你來了找不到他。”
夏亦姝聞言鬆了一口氣，暗道在就好，她還怕這人又不知跑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