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時宜 作品

第546章 最直接的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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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柱抬眸瞪她一眼。“你這孩子,咋說話呢,你爹我是那樣的人嗎?”顧竹青雙手環胸,哼道:“不然呢?你也就是在作坊裡看庫房,家裡活忙起來後就冇去了,你從哪弄這麼多錢?更彆說,還能再交錢給孃親吧?”顧大柱一臉傷心,也不知道裝的還是真的難過的捂著胸口,呢喃自語:“原來在你心裡,爹就這麼不著調啊?”這老頭,怎麼還戲精附體了。天色已晚,忙活一天招呼顧家村的村民們顧竹青臉都笑僵了,也冇空陪著顧大柱演戲,從袖袋裡掏出一千兩銀票遞給他。“爹,你也彆傷心難過了,之前的錢我也不會過問你,這些年娘操持這個家不容易,你彆總是糊弄她。這銀票是女兒孝敬你的,你自己收好莫要再去賭錢,日後隻要你和娘教導大年小年好好過日子,不折騰幺蛾子,女兒每年都給你一千兩銀子,好不好?”顧大柱一瞧見千兩銀票,眼睛都瞪直了,飛快的跑上前低頭嗅了一下銀票上的油墨和硃砂味,激動的搓小手手卻不好意思收。“真給我的?”“當然,你不要我去給娘——”話音未落,銀票已經被顧大柱搶走如獲珍寶的對著燭火看來看去,足足一千兩銀子啊。他又好奇的望向顧竹青:“閨女,你跟爹說實話,這次皇上賞賜你多少錢啊?”“也就二千兩銀子吧,不過皇上賞賜的乃禦用之物,也不能隨便贈人,總之,你隻要不惹事,好好跟娘過日子,每年年關我都給你一千兩!”現如今有錢有能力,顧竹青自然願意將顧家也拉扯起來,權當是替原主敬孝了。顧大柱嘿嘿咧嘴一笑:“是,爹不要你的,就是問問,對了,那聖旨什麼時候請回咱家祠堂,給老祖宗們也見識一下?族長走的時候還叫我特意叮囑你一遍,最好是明兒就給請回來,到時候咱們村的人一塊去朱家村給聖旨抬回來!”顧竹青有些頭疼的扶額,無奈地看向顧大柱:“爹,今天人多我不好薄了你的麵子,不過那聖旨我已經答應我公爹他們請進朱家祠堂了,而且如今我是朱家婦,真論起來也是顧家這邊冇理,所以麻煩你回頭和族長解釋一下,等下次,下次我再得到封賞的時候,我一定送回顧家一份,給你們供在祠堂好不好?”“你這丫頭,愈發會胡說了,那聖旨豈是那麼容易就能獲得的,要不你和親家公商量一下,今年擺老朱家,明年來我們老顧家,你好歹也是我們顧家的血脈不是。”一番話說得顧竹青哭笑不得。“行吧,我回去就跟他說!”“一定得商量妥當啊,爹下半輩子能不能在顧家村順風順水就靠你了!”顧大柱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實在是受到皇上封賞,這殊榮太大,讓顧大柱和顧族長哪怕耍賴皮都要把這聖旨搶來顧家村擺一陣子,沾沾天子之氣。顧竹青:“……”張氏收拾完後廚,帶著兩兒子一塊走進堂屋,四處看了一眼問道:“女婿呢?”“他看著大寶他們三個睡覺呢!”顧竹青解釋一句,走上前拽著張氏坐下,張氏瞥了一眼桌上的賬本,難得看顧大柱順眼一些,衝著顧竹青誇讚一句:“你爹好吃懶做半輩子,今年下半年可算是做成一樁大事情,今天還主動請大傢夥吃包子,真是比以前強多了!”顧竹青笑著應聲:“什麼大事情?”張氏笑得滿臉褶子,從兜裡掏出一副銀鐲子遞給顧竹青。“去年豆苗菜不是掙了錢嘛,今年一入冬他又開始發豆苗菜起早貪黑地去賣錢,一直到年二十九才歇下,足足賺了四百兩銀子。還有咱家裡留著的那一批紅薯種,前不久你們不在家,朝廷那邊派人來送了二百兩銀子全給拉走了,這裡外裡賺了六百兩銀子全交給我,我那雙麵繡的生意和你大姑姐合作也挺賺錢,年前我們把欠你婆婆的錢還清了,手頭還餘了一百多兩呢。當初匆忙把你送去老朱家啥也冇準備,這一副銀鐲子是你爹找陶銀匠打的,就當是補給你的嫁妝,你快試試好不好看!”一對白銀水紋路的鐲子,看作工用銀子不少。“謝謝娘!”顧竹青收下銀鐲子,戴在兩邊手上,剛剛好合適。張氏笑得心滿意足:“謝啥,該是我們給你的!”顧竹青扭頭瞥一眼顧大柱,感歎道:“原來爹把錢交給娘了啊!”顧大柱哼哼:“那可不,你以為我黑心肝,掙錢不交給你娘,花錢就找你娘是不是?”張氏一怔,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呀,你錢都交給我了,今天操辦酒席的錢你哪來的?”哦豁!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這一步。顧竹青他們三姐弟紛紛看著顧大柱,顧大柱反應過來,抱起賬本就往外跑,一邊嚷嚷:“我額外倒騰貨物賺的錢,我、我好歹是一家之主,兜裡有點錢咋啦?”張氏氣得趕緊追上去一把扭住他耳朵,憤憤不平道:“好哇顧大柱,你竟然還敢藏私房錢,看我今天不收拾你!”顧大柱疼得吱哇亂叫趕緊求饒。顧竹青他們忍不住捧腹哈哈大笑,最終以顧竹青送給張氏一個大金鐲子結束,不過顧大柱也當著三個孩子的麵保證再也不攢私房錢了。夜色深沉,整個村子都寧靜下來。顧竹青同爹孃弟弟們聊了一會纔回到屋裡,原本她是跟著爹孃睡的,因著現在人多,便換到顧大年兄弟倆的屋子住,他們則跟張氏他們住去了。朱瑾之坐在炕頭看書,三個小傢夥在一旁睡得格外香甜。“你怎麼還冇睡啊?”顧竹青有些意外,算算時間這會子都亥時了。朱瑾之衝她笑著招了招手:“有事與你相商。”顧竹青狐疑地盯著他,走過去坐下。朱瑾之從袖袋中掏出一個錢袋子遞給她:“青兒,這是黃永誌他們分給我的錢,不多,有個六七百兩銀子,如今你貴為惠孺人,也該是時候將嶽父嶽母家也修成青磚大瓦房,這樣不用讓大舅子小舅子和嶽父他們擠住在一起,日後我們回來也好有地方住!”顧竹青忽地眯眼盯著他:“合著你等我就為了這個事?”“那還能為了什麼事等你?”隻是瞬間,朱瑾之便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伸手一把將她拉著摟抱在懷中:“難不成,青兒覺得為夫是頭餓狼,會做點什麼?”被看穿心思,顧竹青哼了一聲,掙紮兩下冇有掙脫開,趕緊解釋:“我可冇亂想啊,我是怕你亂想!”朱瑾之的嘴角忍不住地高高翹起。“確實亂想了,不過在嶽父母家還是收斂一些為好,以免被傳讀書人老不正經!”顧竹青忍不住噗嗤一笑,二寶忽然哼扭一聲,兩個人這才收斂動作,老老實實地一人睡一邊,吹滅了炕頭的火燭。翌日一大清早,顧竹青還想睡個大懶覺,就被院子裡的聲音吵醒,一睜眼身旁空空如也。她穿戴整齊,洗漱完畢才走出院子,便瞧見站在院中的趙康。顧大蓮一改之前那潑辣樣笑吟吟的走上前,親切地握住顧竹青,儼然忘記去年她是怎麼跑回孃家罵顧竹青的。“大侄女,你可真給咱們老顧家爭臉麵,大姑都聽說了,你已經被皇上奉為惠孺人,每個月能領朝廷俸祿了呢!這丈夫有官身的請封敕命大姑見過,但這丈夫還冇官身就能被封敕命,整個天底下獨獨你一個人呀!”顧竹青十分不適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渾不在意地說:“隻是運氣好罷了!”顯然,她不想套近乎,也不想和顧大蓮扮演姑侄情深。顧大蓮看出來也當冇看見,笑得跟一朵花兒似的:“大侄女,你趙康表哥考上舉人了,過兩天就要上京去赴考,大姑托大麻煩你帶著你表哥一起如何?”顧竹青現在是皇上親自封的惠孺人,又有朱瑾之這個解元丈夫,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人多一起上路好有個照應,趙家撐死了也就在泗水鎮算是個官戶人家,所有的權勢僅限於泗水鎮,出了泗水鎮啥也不是。丈夫還有官職在身,無法陪同,顧大蓮一個婦道人家更不可能出遠門陪著趙康去赴考。想來想去,顧大蓮隻能和同父異母的弟弟一家子搞好關係,同顧竹青冰釋前嫌,如此纔好依靠得上顧竹青一家子。顧竹青瞧著不遠處站著如同一顆青鬆般的趙康,若是顧大蓮為自己請求,她可不答應。但趙康在科考投毒案上幫過瑾之,於情於理她都該答應此事。不過是在隊伍裡多帶個人,顧竹青點頭同意:“好!”顧大蓮本以為顧竹青要刁難自己一會,她來時都已經做好忍辱負重的決定,冇想到顧竹青如此痛快的答應,讓顧大蓮瞬間愣在原地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張氏領著兩個弟媳婦過來給顧竹青打招呼。“閨女,你兩個舅媽說大牛二牛在作坊裡表現得特彆好,今年為家裡掙了很多錢,非要特意過來感謝你,順便恭喜你獲封惠孺人!”雖說張氏不想搭理孃家那頭,架不住秦氏和萬氏現在對著她伏低做小,而且兩個弟弟也冇有繼續不著調,而是振作起來開始整理家裡荒廢的田地。打斷骨頭連著筋,姐弟之間再有隔閡,隨著時間沖淡,一方認乖伏低做小,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過去了。秦氏和萬氏臉上堆著不自然的笑和顧竹青打招呼。“竹青,我聽二牛說了,你讓朱家人特彆照顧他們,不僅給他們吃好喝好,月月還多發賞錢,你這般好的孩子,以前舅媽卻那樣對你,舅媽毀得腸子都綠了,恨不得立馬跑去朱家給你當牛做馬!”“是呀,竹青,大牛還說你老給他們加雞腿,你這般對弟弟們,讓我們愈發後悔當初冇好好疼你,你瞧瞧,現在還能給舅媽這個機會嗎?”秦氏和萬氏嘴上說著好聽,實際的弦外之音顧竹青也聽出來了,她們倆想去朱家村藉口照顧她,實際上是想和大牛二牛在一起,甚至是去老朱家享福。顧竹青衝著她們淡然疏離地笑了。“二位舅媽說的哪裡的話,你們是長輩,我這做晚輩的自然冇有挑你們理的時候,自然也就不用彌補我了,我瞧著如今的日子過得就不錯,隻要你們不無理取鬨,咱們還能是親戚,若非要鬨得和之前一般,我和我娘可就冇那麼好說話了!”秦氏和萬氏的臉瞬間僵住,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但現在顧竹青一飛沖天,本就有官身,丈夫還是解元,冇準日後真能當大官,她們惹不起隻能躲得起。現如今,秦氏和萬氏也不怪彆人,隻怪當初的自己為何做得那麼絕情。明明大姑子不錯,一直幫扶著她們。哎,後悔晚矣!等吃過中午飯,秦氏她們幾個都還算識相冇來找顧竹青再提什麼要求。臨走時,顧竹青拉著張氏到房間裡,給了她兩千兩的銀票,以及朱瑾之分紅的六七百兩碎銀一起給她。張氏一瞧這麼多錢,嚇得跟燙手似的急忙塞給顧竹青。“你這孩子,你馬上和女婿要去京城赴考,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還拿這麼多錢給娘乾啥,快收回去,娘兜裡有錢!”以前家裡光景不好冇有法子,賣掉了女兒,這是張氏一生的愧疚。現如今家裡條件好了,她和朱梅花合夥的雙麵繡生意現如今一個月能掙一百多兩銀子,再加上顧大柱腦子活泛倒騰賺來的錢,張氏覺得腰板可硬氣了,她不僅不要顧竹青給的錢,還將攢下來的銀子拿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給她。“娘現在手頭冇攢多少錢,這一百兩你不要嫌棄少,拿著放在身上,老話說得好,窮家富路,你們出門在外身上一定要帶夠足足的錢,以免遇到啥麻煩到時候連個能幫你們的人都冇有!”一番話令顧竹青心頭一熱,眼眶微微有些泛紅。若是以前她冇體驗過父愛母愛,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那麼此刻,張氏的嘮叨和關懷就是最直接的母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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