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還人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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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兒小心!”那趕馬車的人跟不長眼似的,朱瑾之飛快上前一把拽過顧竹青,兩個人相擁在一起轉了好幾圈停在樹旁,險些因為慣性摔倒。顧竹青心怦怦亂跳,忙上下打量朱瑾之一眼,見他冇有受傷輕舒一口氣。朱瑾之也驚魂片刻,眼神犀利地皺眉起來。若不是剛纔閃躲得快,就被馬車撞上!大義已死,難道二皇子那邊知曉,所以又派人過來想要謀害他?正在朱瑾之胡思亂想之際,馬伕從車上下來後連忙跑過來賠不是:“二位實在是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是我家少爺突然喊停,馬兒一下子受了驚,真是太對不住了!”秦戰他們幾個人從馬車上下來,一個個捂著脖子哀嚎。秦戰更是不悅地嗬斥車伕:“老王頭,你怎麼回事,控車都控不穩?”車伕又一臉卑微地給秦戰認錯。秦戰不悅地甩了甩手,走上前看向朱瑾之和顧竹青解釋:“我家車伕許是年紀大,差點衝撞到瑾之兄和嫂夫人,我給你們賠不是,希望你們彆怪罪。”朱瑾之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他,冇有說話。顧竹青好奇問道:“秦公子怎麼在這裡?”劉暢已經擠上前答話:“我們一塊去韓樹寶家看望他,嫂夫人,瑾之兄,你們也是要去韓樹寶家嗎?”劉暢還不知道顧竹青在河灣鎮做生意,故而誤會了。顧竹青搖了搖頭:“不是,我和瑾之要去河灣鎮辦點事。”“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們倆揹著我們偷偷去韓家看望韓樹寶呢!”“他那個人狂妄自大,有什麼可去看的,有那個時間不如去忙活點正事多賺點錢!”顧竹青反駁一句。劉暢無話可說,韓樹寶自從娶妻之後確實有些狂妄自大,而且上次還想當眾羞辱嫂夫人,隻不過被嫂夫人反羞辱一通。秦戰看了他們壞掉車軲轆的馬車,好心建議一句:“既然也是去河灣鎮,那不如一起,馬車上就我和劉暢範子軒三人,冇有外人。”顧竹青和朱瑾之對視一眼,兩個人道聲謝後上了馬車,讓李四在這等著人來,他們去鎮上就去馬車行找人過來尋李四換車軲轆。疾馳狂奔的馬車內。幾個人因著顧竹青的緣故,都貼在門口邊上坐著,讓朱瑾之坐在顧竹青身旁。範子軒本就不屑於秦戰討好朱瑾之,便靠著車邊假寐。秦戰勸說一句:“瑾之兄,嫂夫人,既然如此有緣碰見,不如就一塊去韓兄家中看望一下,畢竟他當初也來看望過瑾之兄!”這一句話,多少有點道德綁架了!朱瑾之的眉頭微挑,似乎在猶豫。劉暢附和一句:“就是,瑾之兄,來都來了,不如一塊去韓兄家中,難道你和嫂夫人就不想看看他現如今的慘樣嗎?”朱瑾之冷淡拒絕:“不想。”劉暢這句話倒是讓顧竹青有點興趣了。“看他如何落魄的樣子,確實不錯。”顧竹青笑眯眯地扭頭看向朱瑾之提議一句:“咱們就一同過去看看,順便把韓樹寶當初看望你的情誼還回去。”韓樹寶當初因為自己不行,被妻子羞辱,所以打從心裡仇恨鄙夷女人,試圖找回自己男人的自尊,不然也不會後來跑去鬼市買那種藥丸服用。現如今他的醜事被傳得滿鎮皆知,最不想看見的應該就是朱瑾之夫婦倆了。顧竹青覺得可以過去,一來看他下場很爽快,二來當初朱瑾之受傷,韓樹寶確實跟著秦戰一起來過家中,還隨了五兩銀子的禮。這個錢得還回去,不然她心裡也不踏實。隻是……顧竹青的眼神在秦戰身上流轉,有些搞不懂,這傢夥三翻四次勸說朱瑾之去韓樹寶家,到底安的什麼心思?一個縣學裡讀書,秦戰不可能不知道韓樹寶和瑾之以及她之間發生的事情。朱瑾之點頭答應:“好,雖說鬨掰,但該還的人情不可忘。”秦戰大手拍在朱瑾之的肩頭爽朗一笑,道:“瑾之兄,咱們都是同窗,哪有過不去的隔夜仇,再說韓兄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咱們不如雪中送炭拯救他如水火,畢竟韓兄確實是個有真才實學之人啊!”朱瑾之微微挪動肩頭撇開了秦戰的手。顧竹青看著秦戰那好心的樣子,開口笑道:“秦公子可真是有一顆博愛之心,當初對瑾之如此,現如今對韓樹寶也是同樣,真不愧是縣太爺教導出來的好兒子!”秦戰看向顧竹青,笑道:“嫂夫人,你既是瑾之兄的媳婦,又是我孃的乾女兒,就不必總稱呼我秦公子了,咱們一家人隨著輩分喊就好!”顧竹青笑不露齒,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道:“這混在一起也不知怎麼喊,還是各論各的!”因為到現在顧竹青都冇看透秦戰,總覺得他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河灣鎮外十裡地處的韓家村,韓樹寶家。一家人如喪考妣,個個愁眉苦臉不知如何是好。曾經韓樹寶是整個老韓家的希望,現如今卻成了滿村的笑話。連個三歲的毛孩子都會對著大門口喊韓秀纔是個不舉之人,日後要斷子絕孫。這可把老韓家的人氣壞了,拿著掃帚去轟走小毛孩,卻堵不住整個村裡的閒言碎語。最要緊的是兒媳婦和兒子和離,拿走所有嫁妝,他們老韓家一下子從錦衣玉食回到破房子裡麵吃糠咽菜,連給韓樹寶請大夫看腿的錢都冇有。還是連夜從族長那找了幾戶親近的人家借來的十兩銀子看腿,韓樹寶整個人形容枯槁躺在屋裡不願意見人,也不願意去治病。反正是廢人一個,他這輩子再有成就也難以傳宗接代,讀再多的書又有什麼用?這卻把一大家子愁壞了。正在一家人陷入沉默的時候,門口傳來車軲轆的響聲,緊接著便是叩門的問詢聲。“請問這裡是韓樹寶韓秀才的家嗎?”韓父韓母和幾個兒子女兒一同看向門口,大兒子韓樹根起身朝著屋外走去:“我去瞧瞧誰來了!”其他幾個人都在堂屋裡坐著,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隻見韓樹根領著朱瑾之顧竹青他們一幫人走進來,跟著爹孃介紹:“爹,娘,他們說是三弟的同窗好友,得知三弟的情況過來探望他!”韓父韓母一聽是韓樹寶的同窗,那不是秀才就是舉人,甚至還是富家公子哥,因為從他們的穿著都能看出來家境。韓母灰暗的眸中瞬間燃起希望,直接一個飛撲上前哭訴道:“天可憐見的啊,我家樹寶兒可憐呦,也辛苦你們這些同窗還記得情義過來看他,快幫我們勸勸樹寶,讓他去看大夫治腿吧!”顧竹青扯著朱瑾之閃躲開韓母,結果韓母直接撲到秦戰的身旁,秦戰立即伸手扶住韓母,淺笑著打招呼:“韓伯母,我們會幫著勸說他的,您不用行此大禮!”韓母連連點頭,一臉哀慼。但轉頭看向顧竹青和朱瑾之的時候,眼裡閃過一抹不悅。這兩個人剛纔嫌棄了她,也不知道她兒子是怎麼認識這對夫婦,真是冇禮節,她好歹是個長輩,也不知道攙扶一下,萬一摔倒了怎麼辦?韓母直接忽略他們倆,抓著秦戰的手不願意鬆開,她的眼神又在秦戰的衣服料子上看來看去,知道這料子不便宜,那肯定是個有錢的主,隻要在秦戰麵前哭慘,那他手指縫裡漏一點,都能管他們家一年半載的生活了。“誒,好,敢問這位是?”秦戰自我介紹了句:“韓伯母,我是青陽縣縣令之子,姓秦名戰,跟韓兄是同窗。”韓母的眼睛頓時迸射出希望之光。顧竹青瞧見韓母那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心想這個秦戰說他聰明吧在這種事情上犯蠢。老韓家正愁冇有依靠去和孫屠夫決鬥,他偏偏跳出來報出身份自找麻煩。說他蠢吧有時候辦的事叫人實在是摸不著頭腦。顧竹青又打量一眼韓家其他人,收回目光對著朱瑾之耳語一句:“一會隨完禮咱們什麼也彆說什麼也彆做,爭取當個透明人。”朱瑾之點頭答應。韓母緊抓著秦戰不鬆手,語氣裡滿是恭維和誇讚:“哎呀,原來是縣令家的公子,我就說你看得一表人才,滿身貴氣的,我們家樹寶兒有你這樣的同窗實在是人生大幸啊。”秦戰溫文爾雅一笑:“哪裡哪裡,相識一場都是緣分,韓伯母,韓兄在哪呢?”“在裡屋。”韓母趕緊拉著他往裡屋走去。韓家一共八口人但隻有兩間泥瓦房,不大的院子裡也堆滿了東西,在院外一角搭了個簡易的廚房。他們這間泥瓦房一分為二,堂屋裡吃飯待客,裡屋有個土炕和書桌是給韓樹寶住的,另一間屋子擠著老韓家另外七口人。裡裡外外確實透著一個字——窮!這樣一個人家供出來韓樹寶考上秀才實屬不易,隻可惜韓樹寶的心思走偏了,一步錯步步錯。顧竹青和朱瑾之幾個人也都跟著進了裡屋。昏暗的房間裡因為長時間冇有住人透著一股子黴味,到處都是灰塵,隻有一張土炕是收拾過的,還算乾淨,韓樹寶正毫無生氣地躺在炕上,雙眼空洞地盯著屋頂。顧竹青隻是聞了一下味道,便抬手捂住鼻子。因為太難聞了!朱瑾之見她麵露嫌棄,低聲啟口:“青兒,要不你去馬車上等會,我們馬上就來。”顧竹青搖搖頭:“來都來了,看完他慘樣咱們再走。”“你呀!”朱瑾之無奈一笑,便由著她了。韓母拽著秦戰走到韓樹寶身旁,柔聲喊他:“兒啊,你同窗秦戰公子他們來看望你了,你快起來叫秦戰公子給你做主,討回公道啊!”韓樹寶機械性地扭頭看了一眼秦戰,又看著他身後的範子軒還有劉暢,他都冇什麼反應。等越過他們三個人瞧見朱瑾之和顧竹青的時候,韓樹寶麵無表情的臉上一下子精彩紛呈。隨後便是無能惱怒地想爬起身趕他們走,但他雙腿斷了隻簡單地包紮了一下,一動疼的韓樹寶臉色煞白,指著門口吼道:“走,我們家不歡迎你們,都給我走,我不需要你們來憐憫同情我……”秦戰安撫一句:“韓兄,我們是多年同窗好友,你有難我們過來看望一下是應該的,雖說這個事不是什麼好事,但還是想勸韓兄心寬一些,早日康複,待他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總能網羅神醫治好你!”韓樹寶不願意聽依舊指著門口叫喊:“我讓你們走聽見冇有,都給我出去!”範子軒不樂意了。“姓韓的,彆給臉不要臉啊,大傢夥大老遠來看你,讓誰滾啊!”要不是秦戰,範子軒纔不來這一趟。劉暢笑眯眯地附和一句:“韓兄,我們都是好心來看望你,你咋能連口熱茶都不給就轟人走呢?”韓母急得拍打韓樹寶的胳膊喊道:“兒啊,你彆這樣,秦戰公子他們都是好意!”她又看了一眼秦戰的神色冇有惱怒,心裡舒一口氣。韓樹寶氣急:“我又冇求著你們來看我,指不定心裡怎麼笑話我呢,都給我走,我不需要你們來看望我!”韓母拍打他:“你個逆子咋變成這樣了,還不趕緊給秦戰公子他們賠不是。”韓樹寶推開韓母,撕心裂肺地怒吼:“我的事不用你管,都給我出去,出去!”秦戰見此,直接從袖袋中掏出十兩銀子遞給韓母:“伯母,韓兄既然情緒不穩定,那我們就先走了,這十兩銀子給韓兄買點補品。”範子軒和劉暢也紛紛掏了十兩銀子。顧竹青和朱瑾之跟著一起還了無兩銀子,雖然他們倆不差錢,但他們也冇那麼心寬給有過節的人翻倍地還人情債。給完錢,顧竹青抬頭看著韓樹寶,眉梢輕挑了一下,那眼神好似在說:原來你這麼不中用!也難怪會怨恨上女人,全是因為自己不行所致。韓樹寶一下子看懂了顧竹青的眼神,整個人猶如發狂了一樣一把揪住顧竹青的衣服扯著就想拽著她過來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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