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生多歡宥 作品

51 暗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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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繡有些狐疑地環視了一下店裡——

店麵整潔乾淨,櫃檯前擠滿了挑選本季新到商品的客人,五六號夥計穿著製服,熱情飽滿地招呼著各色客人。

你跟我說這叫不景氣?

許是看出了蘇錦繡眼中明顯的懷疑和鄙夷,呂螻咳了兩聲,隨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與我去後堂詳談……”

蘇錦繡與蕭寧對視了一眼,跟了過去。

不知為何,這呂記布莊與鋪麵相連的,不是員工休息室,不是會客廳,而是庫房。

庫房儘頭是兩扇陳舊的小門,呂螻走上前,打開其中一扇。

門後是一間又小又臟的會客廳。

“爺爺,那扇門後是什麼?”蕭寧問道。

“哦,那是夥計們的休息間。”呂螻說著,將二人請進屋中,“來來來,請坐。”

他十分熟練地從架子上拿出茶葉,親自為兩人倒水。

看著積攢著厚厚油漬的茶杯和破口的茶壺,蘇錦繡有些嫌棄,隻是接過來,卻並冇有喝半滴。

二人隨即閒聊起來。

“呂叔叔怎麼不見常去家中做客?似乎家父喪禮,您也未到場?”蘇錦繡試探著問。

“啊,我與你父親,雖說是多年的故友,也是曾經一同經營的夥伴,但自從去年你父親的事之後……唉,我是自顧不暇,也就漸疏問候了。要不是你今日來,我甚至都不知道故人竟已駕鶴西去了……”

說到此處,呂螻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語氣十分傷感。

蕭寧皺起了眉頭。

“各家自有各家的難處,呂叔叔不必過分感傷。”蘇錦繡淡淡道。

“誠如你看到的,外麵的光鮮不過是些表麵功夫,不讓人看出我店裡的頹態,若不是著意削減其他的開支,隻怕是實難為繼,招待不週,還請見諒。”

呂螻說著,向蘇錦繡拱手,寬大的袖口中不經意露出了打著補丁的裡衣袖子。

“哪裡的話,貿然前來打擾,是晚輩的不是,既然呂叔叔也無有助人的餘裕,那我們母子就先告辭了。”蘇錦繡站起身,朝呂螻行了個禮。

呂螻客氣地回禮,隨後從袖子裡摸索出一兩碎銀,彎腰放在了蕭寧的手裡。

“你們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這一兩銀子,就當是隨了你父親的白禮,一點心意,還請不要嫌少。”

蘇錦繡不動聲色地道了謝,隨後帶著蕭寧離開了呂記布莊。

“你這就信了?你不會真的這麼蠢吧?”走出冇多遠,蕭寧便追著小跑幾步,攔在了蘇錦繡麵前。

“自然不信。”蘇錦繡沉下臉,緩緩道,“他既然連我父親的死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我是從‘大老遠’來的呢?但要說他知道我會來,提前做了佈置,故意讓我看到那些破舊的東西……似乎也不太可能,畢竟我看他對那屋中的佈置擺放,還是十分熟悉的。”

“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蕭寧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隨後雙眼一亮,轉身朝著呂記布莊跑去。

“哎!你去哪?”蘇錦繡一邊喊,一遍拎著裙子,想追過去。

“你不要跟著,我自己去就行,你先回驛站,看看爹他們有冇有帶回來什麼新訊息,我很快就回去了!”蕭寧說完,矮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竄了幾竄,便不見了。

蘇錦繡歎了口氣,繼續向前走,轉進一條小巷子,這條小巷子,是通往驛站的捷徑。

冇走出幾步,忽然竄出兩個頭戴草帽,膀大腰圓的壯漢,將她堵在了巷子裡。

“什麼人!”蘇錦繡喝道。

那兩人絲毫不理會蘇錦繡的提問,同時衝上來。

蘇錦繡尖叫一聲,奮力躲閃,奈何巷子實在太窄,兩個鐵塔般的漢子實在太魁梧,讓她無處可逃。

前麵的一個猛地抱住了蘇錦繡,用雙臂將她死死箍在懷中。

蘇錦繡正要呼救,另一人卻拿出麻袋,套在了她的頭上。

袋裡有許多灰,嗆得她不得不閉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隻能儘力從嗓子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隨即扭動著身體反抗。

“冒犯了!”

說著,那人將她扛在了肩上,兩個人風一般地跑了。

……

在呂記布莊後門外鬼鬼祟祟的蕭寧,自然不知道蘇錦繡被擄走的事。

他之所以跑過來,是因為他發現這建築有貓膩——

若是按照外牆占地來算,裡麵的空間至少短出普通人家一間堂屋大小,而且他們方纔進到的會客廳,最靠裡是一麵大的離譜的實木架子。

可架子上零零散散,隻放了很少的東西。

蕭寧大膽猜測,那不是架子,而是一扇暗門,暗門之後,必定還有空間。

倘若這個猜測成立,那就說明這個叫呂螻的人,對他們是有隱瞞的。

可就像蘇錦繡分析的那樣,若隻是為了做表麵文章向他們哭窮,如此興師動眾,未免有些太誇張了吧?

他究竟在隱瞞了什麼?

正疑惑,蕭寧突然聽見店鋪後門附近有人說話。

他趕緊貼在了牆邊,儘可能隱去身形,屏息聽他們說話。

“蘇雙貴……來人要……不行,不能允許……得去找老爺商量……備馬車……”是呂螻的聲音。

隔得有些遠,蕭寧儘力也隻能聽到這些。

等馬車走遠,蕭寧躡手躡腳靠到了後門前。

門上掛著一把十分巨大的銅鎖。

蕭寧冷笑一下,隨處找了一根結實而有韌性的細枝條,用牙齒咬著颳了刮,隨後捅進鎖眼。

搗鼓了三兩下,隻聽“哢嚓”一聲,鎖便開了。

蕭寧將門推開一條縫,小心向裡看去。

裡麵是一條走廊,冇有窗戶,看不真切。

他大著膽子推開門走進去。

走廊的儘頭是一個房間,推開門,房間雖不大,但裝飾華美,熏香繚繞。

蕭寧氣得牙癢癢,他見過太多貪官惡霸,有許多人也同這呂螻一般,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這件事要是冇貓膩,我蕭寧的名字倒著寫!出於上輩子留下的職業反應,他一拳打在旁邊陳列著珍寶的架子上。

架子受了外力,晃了一下。一個窄口花瓶晃了兩晃,倒了下來,順著架子“骨碌骨碌”滾了兩步,跌下來摔成碎片。

這一聲驚動了隔壁休息間的夥計。

蕭寧不敢久留,撒腿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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