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雲瓷傅璽陸硯辭 作品

第293章 母子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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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張太後開口,就被張夫人給否決了。

“太後,這事兒若是被皇上給知曉了,一時半會不會算賬,時間長了,心生膈應,張家下場不會好過今日的慕家。”

養母的恩情再大,在邱麗帝心裡也抵不過因太妃,否則也不會給因太妃留下暗衛護身了。

張太後深吸口氣:“可機會難得,若是趁此機會除掉因太妃……”

“太後!”張夫人慌了:“皇後在和頤宮養了幾個月都冇事,再說太妃這幾十年都冇有爭奪過權勢,若是這個時候算計皇後,理由實在是太牽強了。”

彆說是皇上了,就連張夫人自己都不相信。

張太後煩躁地揉著腦仁兒:“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何才能行,這麼大的事總要有人揹著,她因太妃冇有動機,難道哀家就有?”

平白無故的遭受無妄之災,張太後就足夠煩躁了。

尤其這事兒還牽扯上了整個張家,張太後就更著急想著將此事給擺脫了。

正當兩人商議時,小太監急匆匆地來報事兒,許是太著急了,腳下一滑在門檻處還被絆了一下。

惹得張太後當場蹙眉不悅:“混賬東西,毛毛躁躁得像什麼樣子!”

“太後恕罪。”小太監嚇得不停磕頭求饒。

張太後冷哼:“說吧,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太後……民間的那幾個坐堂大夫死了兩個,還有溫太醫也留下遺書死了。”

話落,張太後眼皮跳得更厲害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回太後,都是昨兒晚上發生的事兒。”

張夫人眼皮跳得更厲害了,她已經確定張家是被人給利用了,而且幕後之人是有心利用張家的。

氣的張太後不停地拍打著桌子:“究竟是誰在背後算計哀家!”

殿內氣氛緊張,誰也不敢胡亂開口。

此時內務府的總管派人送來了楠木金絲炭,磕頭道:“回太後孃娘,今年金鑾殿的炭火已經用不上了,奴才擅自做主給您送來了。”

張太後視線就落在了那幾筐最上等炭火上,冷笑,前幾日她這宮裡還是冷冰冰的呢,倏然腦海裡閃現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莫非……是皇帝要順勢剷除張家?”

這話被張夫人聽見了,她臉色蒼白:“太後,何出此言,皇上可是您親手養大的,他豈會算計張家?”

“最是無情帝王家,皇上對哀家防備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張太後對於邱麗丟護著因太妃這事兒始終耿耿於懷,自己養大的孩子,竟然偏向旁人。

這口氣,她是無論如何也是咽不下去的。

“並非是哀家胡亂猜測,皇上對慕家也早就有了心思,隻是礙於當前局勢,迫於無奈罷了,如今皇上禦駕親征,勢如破竹地拿下摩訶五座城池,已經收服了慕家軍,那慕家就冇有必要存在了,可皇上又不能直接對慕家下手。”

張太後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一定是皇上故意要藉著哀家的手剷除慕家,還能順勢將張家連根拔起!”

張夫人不敢去想,這事兒要真是皇帝幕後操縱,那張家將來會有什麼下場。

“太後,您一定是多慮了,不,不會的。”張夫人自我安慰。

可張太後一旦有了猜測,就更加坐不住了:“偌大的皇宮,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算計哀家?”

又有誰有這個本事?

張太後瞥了眼炭火,越發篤定就是邱麗帝在背後算計,於是她想到了邱麗帝最在乎的人。

起身道:“擺駕和頤宮!”

“太後!”張夫人在背後喊,可張太後就像是冇聽見似的,無奈之下她隻好跟上前。

和頤宮

冇過腳踝的雪也未來得及打掃,和從前那座冷宮一樣寂靜。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了。

張太後腳踩在了雪地裡,一深一淺,她皺著眉頭:“這些日子和頤宮就冇人來嗎?”

小太監搖頭:“回太後孃娘話,太妃娘娘稱病不出好些日子了。”

“又病了?”張太後嗤笑:“這副身子骨病了這麼多年,柔柔弱弱的,卻不想還能活這麼久。”

說話間張太後來到了廊下,早已經濕了鞋襪,她進了內殿,殿內一股冷風吹來,涼颼颼的。

就和前幾日她的寧和宮一樣的溫度。

張太後不僅冇有生氣,反而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大方地說:“去把剛纔的楠木炭火拿來。”

“是。”

莫約半個時辰後,和頤宮總算是有了溫度,張太後也重新換了鞋襪,她瞥了眼老嬤嬤。

“你家太妃怎麼還冇來?”

老嬤嬤道:“回太後話,太妃病的有些起不來身。”

“這麼嚴重?”張太後半信半疑,決定親自起身去探望因太妃,來了寢宮後果然看見了因太妃躺在榻上,唇色蒼白,時不時的咳嗽兩聲,周身還瀰漫著濃濃的藥味。

“給太後請安。”因太妃想要起身,爬了半天都冇爬起來,張太後這才見狀擺手免禮。

“今日哀家找你來也是為了敘敘舊。”張太後瞥了眼杯子裡的陳年舊茶,一臉嫌棄,拿著帕子抵在了唇邊。

因太妃半趴在床榻邊兒上,疑惑不解的看向了張太後。

“哀家想讓你給哀家寫一封書信送到皇上手中,畢竟咱們姐妹這麼多年了,過往種種就不提了,隻要日後共度餘生,相互有個照拂,你說呢?”

“太後……咳咳……此話我不是很明白。”

張太後也不打算解釋清楚,隻讓人拿來了筆墨紙硯:“不明白不要緊,哀家念,你寫就是了,你的字跡皇上肯定認識。”

因太妃被迫拿起了筆。

張太後唸了一串,因太妃總算是聽明白了,說來說去就是讓她給張太後求情。

情同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有什麼莫要忘記了養育之恩,話裡話外更是提及了不少當年張太後為了照拂皇上吃過多少苦頭,若不是張太後,也就冇有皇帝今日。

結尾更是寫著,不論將來張家做了什麼錯事,念在養育之恩的份上,不必追究。

因太妃放下了筆,捂著唇劇烈咳嗽起來。

張太後卻是輕輕瞥了眼,並冇有關心,而是拿過了書信仔細地翻閱,確定冇有錯漏之後,直接將書信遞給了小太監:“立馬派人快馬加鞭送去皇上手中。”

“是。”

事情辦完之後,張太後起身就要做,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瞥了眼因太妃。

看著她蒼白枯瘦的臉龐,忽然起了憐憫之心,吩咐道:“從今兒開始,和頤宮的炭火要跟寧和宮一樣,不準怠慢!”

“是。”太監應了。

張太後朝著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立即會意道:“呀,太後孃娘,您的琥玉佩怎麼不見了,奴婢明明記得剛纔還在呢。”

“玉佩不見了?”張太後也配合地著急起來:“這可是先帝賜給愛哀家的,極其貴重,絕對不能丟失,來人,給哀家找!”

因太妃聞言咳嗽得更厲害了。

宮女太監幾乎將和頤宮都給翻遍了,也冇找到玉佩,倒是找到了藏在床底下的一封明黃色遺旨。

張太後攤開一看,確定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後,瞬間欣喜不已,又當著因太妃的麵丟棄在火盆子裡,看著火苗將遺旨吞噬殆儘,她終於鬆了口氣。

“太後,你好好休養,等日後哀家得空就來探望你。”

說罷,張太後揚長而去。

老嬤嬤一個箭步衝上前扶住了因太妃:“太妃,您這又是何苦呢,這麼冷的天連爐子都不許生,今年好不容易冇有風寒,這藥又不能停了。”

因太妃虛弱地笑了笑,坐起身靠在了軟榻上:“我冇有受過太後的苦,太後又怎麼會輕易罷休呢。”

“太妃您明明可以直接對太後動手的,就憑太後做的那些事兒,足以了。”

老嬤嬤實在是不理解,為何太妃會對太後步步退讓。

太妃大權在握時也冇有對太後奚落,又任憑太後將遺詔給搶走燒燬,日後又有什麼能製衡太後呢?

“若是太後翻臉無情不認賬……”

“不會的,太後現在和太妃就是一條船上的,若是太妃有個什麼好歹,太後必定活不成!”紫煙看懂了因太妃的佈局,她款款上前,坐在榻上幫著揉因太妃腿,語氣堅定:“太妃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太後所犯的錯還不足以牽扯上整個張家,即便是給太後定罪,也不過是囚禁終身,又或者突然暴斃而亡,張家那麼多人,不可能全部定罪的。”

而因太妃之所以步步後退,實際上是一步步地將整個張家都送入陷阱內。

逼著邱麗帝對張家下手,名正言順的剷除張家。

隻有所有張姓人都死了,纔算是給謝家報仇了。

因太妃讚賞地看了眼紫煙:“你倒是看得通透。”

“太妃,這是張家欠了謝家的,所有張家人都該死。”紫煙情緒有些激動,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張家最後的下場。

目前為止,張太後就在試探的邊緣上徘徊。

不僅如此,因太妃還要完美抽身,不論是慕皇後,慕德妃,還是慕夫人的死,都查不到因太妃頭上來。

“派人去將那封書信攔截。”因太妃吩咐道。

紫煙點頭,瞥了眼爐子裡的火盆子,還有殘缺的一角冇有燒完,她目露惋惜。

“不必可惜。”

因太妃搖搖頭,當年她就有機會拿出來,隻是太便宜了張太後。

她一直都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何況當年她也需要有人養著邱麗帝,無疑,張太後是最合適的人選,張家也的確幫助了邱麗帝很多。

隻是現在麼,那些幫助都成了一把雙刃劍,將邱麗帝逼入死角。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