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雲瓷傅璽陸硯辭 作品

第130章 互不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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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祥公主並未去議政殿去找傅璽,而是去了鳳棲宮探望,她抬腳邁了進去,就看見雲瓷穿著件淺紫色長裙站在廊下迎接。

“義母。”雲瓷笑得溫婉。

“外頭涼,先進去吧。”慶祥公主拉著雲瓷進了裡麵,看著偌大的鳳棲宮再次住進來女主子,是真心替雲瓷感到高興,先是問了幾句雲瓷在宮中生活的還習不習慣。

雲瓷溫和地說:“義母不必擔心,一切都好,倒是義母消瘦了些,是不是允哥兒……”

提及兒子的狀態,慶祥公主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他還是老樣子。”

若不是周太後今日召見,慶祥公主一刻也不會離開允哥兒,雲瓷倒了杯熱茶遞了過去。

“我知道義母是為何而來,如今皇上和趙王比的就是耐心,義母,再等一等。”

雲瓷率先戳破了局麵。

慶祥公主手緊緊攥著茶,問:“你確定太後一定會有解藥麼?”

若是冇有,耽擱允哥兒的病情,她不敢想象後果。

“義母忘了麼,苑氏在大牢內已經承認過此事,苑氏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竟能讓太後用免死金牌救人?”

這些都是太後露出的破綻。

從鳳棲宮離開,慶祥公主又在禦花園轉悠了一圈纔回到了坤和宮,還冇進門就聽見趙王撕心裂肺的慘叫,她駐足片刻,聽周太後在不停地怒罵下人。

“母後,兒臣不活了,兒臣生不如死,求母後給兒臣一個痛快吧。”趙王被人綁在了椅子上,因劇烈的疼痛讓他不停掙紮,額前青筋暴跳,渾身都在抽搐。

這副瘋癲的樣子根本就冇有從前那個玉樹臨風,瀟灑不羈的矜貴王爺模樣。

“給王爺喂藥!”周太後實在不忍心,隻能叫人端來一碗軟骨散讓趙王喝下。

藥效發作後,趙王逐漸安靜下來神色渙散暈了過去。

“太後,公主回來了。”王女官提醒。

周太後聞言立即朝著門口看去,果然是慶祥公主回來了,她立即吩咐人將趙王抬去偏殿歇息。

“慶祥,坐。”

慶祥公主進門坐下,開門見山道:“恕臣妹無能,勸不動皇上。”

“皇上現在連你這個親姑姑的麵子都不給了?”周太後半信半疑地盯著對方的眼神,試圖看出些什麼。

慶祥公主冷笑一聲:“莫說是臣妹了,就如皇嫂所言,他現在六親不認,不管不顧的,臣妹也冇法子了。”

“他難道不想要你手中兵權了?”周太後質問,這些年傅璽為了拉攏慶祥公主也冇少費心思,她不信傅璽會連慶祥公主也頂撞。

“皇上要的不是兵權,臣妹乃一介女流,隻能依附一人,如今皇上豁出去了,臣妹還能帶兵造反不成?”

說白了,這一局皇上豁出去了,誰也彆想好。

除非周太後狠下心放棄了趙王,重新選擇另外一人和傅璽打擂台,否則這一局,周太後註定是要被傅璽牽著鼻子走。

周太後氣惱,並冇有打算妥協,又想起王女官之前的叮囑,對著慶祥公主說:“蘊朱今年也有十六歲了吧,哀家打算將趙王妃之位給她,你瞧怎麼樣?”

話落,慶祥公主的眉頭擰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趙王的性命還拴在褲腰帶上呢,還敢惦記她女兒?

“皇嫂,蘊朱已經有了婚約在身了。”慶祥公主提醒。

“有些事你也要儘快做打算,蘊朱若是能做趙王妃,哀家過繼個皇嗣在她膝下,日後……”周太後意味深長地看向對方。

冇出口的話慶祥公主當然明白,是讓蘊主母以子貴。

見慶祥公主冇開口,周太後乾脆更直白些:“蘊朱身份尊貴,又是你親自養大的女兒肯定錯不了,不論趙王將來如何,她有子嗣傍身,又有哀家在宮裡扶持,隻要你我二人肯聯手,這後宮將來都是蘊朱的,鳳棲宮,坤和宮,她喜歡哪個就住哪個。”

慶祥公主壓下眼底的怒氣,根本不為所動,周太後指使苑氏給她下藥,害得允哥兒從小身子就弱,這筆賬她還冇算計呢。

如今又來異想天開的算計蘊朱,做夢!

但慶祥公主並未表現出半點不悅,而是笑了笑:“蘊朱這丫頭能有皇嫂這般抬舉,是她的福氣。”

聽著話音,周太後就知道有戲,連連做出保證不會虧待蘊朱。

“皇嫂是知道臣妹和陸家的恩怨,尤其是和苑氏之間,不共戴天,陸氏還在趙王身邊伺候呢,蘊朱這丫頭耳濡目染和臣妹一樣眼裡揉不得沙子,要是皇嫂有誠心,不如將陸氏交給臣妹如何?”

陸燕冇了側妃之位,隻能保留了一個姨娘身份,對外稱陸氏姨娘。

周太後神色一僵,勸道“苑氏和陸家都已經不在了,區區一個姨娘而已,你又何必計較,她是翻不出浪花的,隻不過多一雙筷子罷了。”

還冇進門呢就容不下姨娘,日後真做了趙王妃還得了?

想歸想,周太後就算是再不情願也隻能委屈求全,想將慶祥公主拉在自己這邊。

等解決眼下困境之後,日後再做其他打算。

慶祥公主見周太後支支吾吾的打圓場,心裡更加相信了雲瓷的說辭,周太後和苑氏之間有貓膩。

而且苑氏極有可能就藏在周太後身邊。

否則依照周太後的脾氣,早就一口答應了,不過是個妾罷了,周太後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手裡不知沾染了多少血呢。

這會兒來裝慈悲了。

“實不相瞞,哀家答應過苑氏會好好照顧陸氏,她現在無依無靠,將來也冇有子嗣,年紀再大一大,根本不會對蘊朱有任何威脅,你若是不解氣,可以打她一頓,上一輩的事就彆計較了,就當做給允哥兒積攢功德了。”

周太後不搬出允哥兒還好,慶祥公主態度堅決:“臣妹也不難為皇嫂,隻要皇嫂睜隻眼閉隻眼,臣妹自行解決陸氏就行了,總之,蘊朱絕不可能和陸氏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周太後臉色一垮。

慶祥公主佯裝冇察覺周太後的臉色,笑意吟吟地說:“皇嫂,蘊朱可是您的侄女,那陸氏不過是一個賤妾罷了,可有可無的玩意兒,隨人打發,您說呢?”

這話周太後並未接茬,一旁的王女官趕緊端著盞藥上前:“太後,您的藥該涼了。”

周太後也藉著這個梯子下了台階,手捧著藥嘴裡嚷嚷著腦仁兒疼,王女官道:“您一夜未眠,身子撐不住的。”

主仆兩個一唱一和,慶祥公主也不多催促,反而關心起對方來:“皇嫂,您歇一歇吧,晚些時候臣妹再來探望你。”

送走了慶祥公主,周太後抬手就將手中的藥砸了個粉碎,心口氣的不停起伏。

“一個個都要逼死哀家不成?”

這時苑氏走了過來跪在了周太後膝下,淚眼婆娑:“太後,臣婦在這個世上就這麼一個親人了,求太後垂憐。”

剛纔慶祥公主的話,她在屏風後都聽見了,指尖都嵌入了掌心纔沒衝出來找對方問個清楚。

憑什麼這麼作踐她女兒?

周太後揉了揉眉心,腦仁兒都快要煩得爆炸了,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哄著苑氏:“你放心,哀家不會不管陸氏的。”

“太後,燕姐兒在趙王府有危險,能不能想法子將燕姐兒送走?”苑氏也想明白了,現在皇上,皇後,就連慶祥公主都在和周太後談判。

而她也有談判的資本。

經過這幾日發生的事,讓苑氏清楚地知道了周太後是個不靠譜的,一旦她冇了利用價值,絕對會被放棄。

她的資本就是解藥,皇上和允哥兒的解藥,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周太後絕對找不出第二份解藥,更冇辦法拉攏慶祥公主也冇辦法和皇上做交易。

所以現在苑氏隻能拚命地為自己和陸燕謀劃。

“怎麼,連你也要威脅哀家?”周太後彎腰抬起手掐住了苑氏的下頜:“你彆忘了自己的身份!”

苑氏強行擠出微笑:“太後,臣婦現在已經無依無靠,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倒是您彆忘了,趙王現在的處境。”

“你!”周太後氣急,猛地鬆開了手,忽然說:“哀家用苑氏全族的性命和你換允哥兒的解藥,如何?”

苑氏蹙眉。

“隻要你將解藥製作出來,哀家就放了陸氏,保證苑氏一族的性命無憂。”

周太後說得信誓旦旦,可苑氏畢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質疑地看向了周太後。

周太後嘴角勾起一抹笑,頗有幾分瘋癲的樣子,湊近苑氏身邊說:“你可知京城裡為何人人都在傳納蘭老夫人偏心,對納蘭信這個嫡長子不聞不問,甚至還有些苛待?”

苑氏眼皮跳了跳。

“納蘭信壓根就不是納蘭老夫人的親生兒子,納蘭老夫人是為保地位假孕爭寵,提前備好了的男丁在半路上被接生婆不小心給捂死了,便派人搶了你母親剛剛生下的兒子,也就是納蘭信本人,隨後又在半路上找了個女嬰冒充是苑氏嫡長女。”

苑氏臉色發白:“這不可能!”

周太後冷哼:“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壓根就不是苑家的子嗣,納蘭信纔是。”

“那……那我是誰的孩子?”苑氏著急地問。

周太後笑了笑:“將解藥調製出來,哀家自然會告知你的真實身份,你的身份可不簡單,遠比苑氏嫡長女尊貴多了。”

生怕苑氏不信,周太後又說:“納蘭家當初和苑家是鄰居,苑老夫人和納蘭老夫人住的地方隻有一牆之隔,隻要有心辦事兒,就冇什麼不可能的,你可以回去打聽打聽,當初苑老夫人生產完之後,苑家是不是起了一場大火,燒死了很多很多人,苑家嫌晦氣,才搬走了。”

那場大火,苑氏也聽說過。仦說Ф忟網

據說是一個小妾因為嫉妒才放的。

苑氏抬起頭看向了周太後,滿臉不信,周太後臉上的笑容彎了彎唇:“因為那個被捂死的男嬰就是周家一個下人所生,周家追查過此事,若不是今日,哀家險些就忘了這事兒呢。”

她倒要看看納蘭雲瓷知道自己是苑家後代,還會不會袖手旁觀?

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這齣好戲了。

苑氏仍舊是不敢相信。

周太後乾脆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日哀家就讓你親自去一趟大牢,讓你滴血驗親瞧瞧哀家所言是否有假!”

很快在周太後的精心安排下,苑氏偽裝成小太監去了大牢,也見著了狼狽不堪的苑老太爺,也是她的父親。

許久不見,苑老太爺已經憔悴許多,兩鬢斑白,閉著眼背靠在牆壁後方。

大牢內還關押著其他的苑氏一族,有老有少,他們個個垂頭喪氣,看見來人眼睛亮了片刻,隨後又黯然了下來。

小太監打開了鐵鏈朝著牆角的苑老太爺抽了一鞭子,一鞭見血,苑老太爺悶哼聲,睜開眼。

苑氏不敢去看,轉過身跌跌撞撞離開了。

小太監將早就沾了血跡的鞭子遞給了苑氏,苑氏將血滴落在乾淨的水碗中,隨後咬破了指尖。

兩滴血落下,竟毫不相融!

苑氏愣了。

周太後居然冇有騙自己。

她真的不是苑家的女兒?

苑氏哭笑不得,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應該僥倖,老天爺可真會開玩笑,斷了她的路,又給她燃起新的希望。

回到了坤和宮,苑氏跪在了周太後膝下:“太後所言可否屬實,臣婦隻要製出解藥,就告知臣女身世?”

至於苑氏一族的死活,也不該她操心,那是納蘭信應該要做的事,和她無關。

她隻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身份,重新站在陽光下,活出自我。

周太後點頭:“這是自然。”

苑氏一口應了:“給臣婦一日時間。”

“好!”

她將需要的東西一一寫在了紙上,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藥材,其中還有幾味滲人的東西,周太後瞧著就頭皮發麻,隨手就遞給了王女官:“按照上麵的儘快準備。”

王女官連連點頭。

坤和宮的人去采買各種藥材,對外宣稱是給趙王醫治,可雲瓷壓根不信,派了人跟著,但凡是坤和宮需要的藥材,全都買回來。

直到疾風來稟:“娘娘,其中一味藥是一整顆活的小兒心臟,這……”

他雖是暗衛,殺的也都是些惡人,還真冇對一個孩子動過手,也實在下不去手。

雲瓷臉色微變,對著疾風說:“你去一趟公主府,就說不論坤和宮送來什麼藥,都不要輕易相信。”

“娘娘是懷疑坤和宮在配置解藥,是要給小公子的?”

雲瓷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