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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玖瑤顧寒夜 作品

第159章 不怕你老婆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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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陵再次睜眼時,眼前已經不是馬車的車蓋,而是陶瓦築成的屋頂。

沈陵起身,掀開身上蓋著的薄毯,打量起自己身處的房屋來。

牆壁由花崗岩砌成,十分牢固。牆壁四周的支柱以及屋頂的橫杆都是上好的紅木製成。僅看這兩點沈陵便判斷出這是個富貴人家。

從床上下來,沈陵穿上鞋,想著去外麵走走看。剛開門,便和門口守著的侍衛打了個照麵。

那侍衛並冇有絲毫地驚訝,彷彿早就知道沈陵會在這時出來。他微微頷首,道:“沈公子,王爺有令,還勞煩您跟我走一趟。”

沈陵頷首,跟著他走了。一路上不知經過了哪些地方,隻看到走廊旁的一間間紅木屋,院子裡的滿園春色。

走了冇多久,沈陵被他帶到了一個院子裡。院裡是春色,以及一座涼亭。侍衛停了下來,頷首道:“王爺在亭子裡等您。”

沈陵頷首,走了過去。近了,一抬頭,看見涼亭上的牌匾寫著“敬春亭”。

倒是個好名字,沈陵想。

視線下移,便看到了那天帶他出疾行監獄的黑衣人。

沈陵:......

此刻,那黑衣人取了麵具,容貌英俊,目光正緊緊鎖定在沈陵身上,眼神中帶著怒火。

沈陵裝作不認識的樣子,走進敬春亭。亭子裡還坐著一位男子,墨發披散,因為是揹著沈陵坐的,所以看不清容貌,不過這也不妨礙沈陵猜出他是誰。

“燕王殿下,”沈陵繞至他身前,微微鞠躬行了個禮,道:“久仰大名。”

陸靖起身回禮,也道:“沈公子纔是,這麼快便知曉了我的身份。”繼而落座。

沈陵也跟著落座,道:“燕王殿下不也是很快便知曉我的身份了嗎?”

兩人相視一笑。

初次試探之後,兩人皆是滴水不漏,暫斂鋒芒。

沈陵望著麵前的棋盤,淺笑道:“燕王殿下找我有何貴乾?若是想和我下棋的話,那我可就先推脫了,我棋藝方麵冇什麼造詣,就不與燕王殿下探討了。”

陸靖也是笑道:“找沈公子自是有事探討。我棋藝也不太好,不如下一局試試?”

陸靖這話說的好聽,實際上也就是通過下棋來轉移沈陵的注意力,讓他有機可乘。

“那便來上一局吧。”沈陵笑著答道。他倒要看看這位燕王殿下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和他探討。

或者說,抓住他的把柄,以此威脅他,或尋求幫助。

沈陵執黑子,陸靖執白子。陸靖比了個手勢,道:“請吧。”

沈陵也冇客氣,抬手拿子,直落天元。

陸靖亦是執子,落至右下角星位。

兩人雖棋局開始,但嘴上也冇閒著。

“沈公子這次出來,可還多虧了我的這名下屬。”陸靖道。

沈陵回道:“那是自然,算我欠你們個人情咯。”陸靖注意到,沈陵用的詞不是“救”,而是“帶”。

沈陵頓了頓,落下一子,又補充道:“隻是可惜了他本來要救的人。滿懷希望,卻最終是失望。”

沈陵注意到一旁站著的近衛捏緊了拳頭,手上青筋暴起。陸靖則道:“也不知他人生死。”

沈陵:“你對這個臥底倒是上心。”

陸靖歎了口氣,道:“這是我一位得力謀臣,自然上心。但現在不知生死,人也不知何處。”

沈陵道:“你這位得力謀臣在我手裡,不必擔心生死。”

聞言,一旁的近衛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般,整個人鬆懈下來。他似乎想走,被陸靖輕飄飄的一眼看了回去,在原地獨自焦急。

沈陵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般,依舊自顧自地下棋。

亭外春風吹拂,亭內劍拔弩張。陸靖執子,落子,提子,一連串的動作,冇有一絲卡頓,讓人很難他先前那句“棋藝不怎麼樣”的真實性。

“勞煩沈公子了,那不知多久能把他給我們送回來呢?”陸靖詢問道。

沈陵提掉陸靖幾子,道:“不急。”

陸靖手上動作不停,道:“何意?”

沈陵道:“既是燕王殿下的人,定是能人。實不相瞞,在下惜才,碰上能人也想留在自己手中呢。”

陸靖手上動作一頓:“也不是什麼大能人,沈公子想要便將人帶回去就是”

沈陵似笑非笑:“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亭子裡安靜了好一會兒,除了兩人落子的聲音,便隻剩春風拂過春色,帶走一片花紅柳綠。

還是陸靖打破了沉默。

他道:“實不相瞞,這次找沈公子,的確有些事情相求。”

沈陵一挑眉:“哦?何事?”

他其實早就知道陸靖對自己有事相求,但他不會說。一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來上趕著幫人辦事可不是沈陵的風格。

陸靖道:“我有一個仇家,派了好幾撥人去都冇能把他殺死,早便聽聞沈陵沈公子武功乃是天下第一,我想請沈公子出手幫我殺了他。”

沈陵冇有立刻接話,而是自顧自地落子,繼續著棋局。很快,陸靖便發現,沈陵的棋路變了。

之前沈陵一直都是防守的下法,屬於“敵不動我不動,敵動了我也不動”的類型。但就在他剛剛說出那句話之後,沈陵一子落下,展開猛攻。

如同冬眠初醒的毒蛇,露出他的毒牙,咬向所有人。

勢不可擋。

沈陵在這時終於開口了:“哦?敢問燕王殿下這個仇家是何人?”

陸靖答道:“當朝丞相。”

沈陵一挑眉,道:“燕王殿下,你既有求於我,便應該知道我辦事的規矩。

“我辦事,一不殺婦孺,二不斬病重,三不參朝政。你與丞相之間的事屬於朝政之事,我不會出手。”

末了,沈陵頓了頓,又道:“我的規矩在江湖上應是很好打聽,燕王殿下連這個都不知道,實是冇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沈陵的話,讓陸靖心跳了又跳,最終沉入穀底。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沈陵的規矩?稍微派個人打聽打聽就能知道,真正為難的,還是這件事情本身。

當朝丞相十六歲入仕,三十一歲爬到這個位置,坐了三年。十八年的仕途,養成他警惕的處事風格。作為當今朝廷上一大掌權者,他這個位置很難不被人覬覦。

陸靖倒不是覬覦他的位置,隻是,他做的事情太爛了。

前段時間鬧饑荒,他在朝廷上進諫撥救助款,被駁回;外敵入侵,他承奏摺希望和親解決,最後卻出兵征戰,死傷無數,最後還是和了親;幾位忠臣,出謀未采,可最後卻慘死家中,連他都冇能護住。

而這一切,全都拜丞相所賜。

陸靖本著“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道理,派心腹前去勸說,結果連門都冇進到就被轟了回來;派暗衛去探查,在丞相府上查出了幾百萬兩黃金。

幾番下來,泥人都該有火氣了。

可偏偏丞相這隻老狐狸狡猾得很,知道有人意欲謀害他,特地請了江湖上幾個有名氣的人貼身保護。

所以,陸靖派出去刺殺的幾批人無一例外,一個冇回來。

這次陰差陽錯救錯了人,將這位天下第一接回了府。本以為欠了個人情,該是能通融一下的,結果——

人家根本不吃你這套。

彷彿看穿了陸靖的想法,沈陵邊落子邊說道:“燕王殿下,我說的人情,是一次不要報酬的出手機會,而不是打破我的規矩,還請殿下不要誤解了纔好。”

被拆穿了心思,陸靖也不見慌張,道:“自然不會誤解。隻是這事十分棘手,我真心希望沈公子能出手相助。”

沈陵笑而不語,手上的動作卻越發迅速。

棋局顛倒,之前是陸靖一直壓著沈陵在下,可現在,陸靖反而冇了招架之力,看著自己丟盔棄甲,看著沈陵的目數增多。

——就如同他們的談話般,冇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春風拂麵,明明是溫和的,陸靖卻莫名感到了冷。

不,不是冷,是遺憾。遺憾最終還是殺不了丞相。

沈陵開口了:“燕王殿下,朝政之事我定參與,但若殿下你如果有其他不與朝政相關的仇家,我倒是可以出手。”

他特地加重了“朝政”兩個字。

什麼意思?

冇等陸靖想明白,沈陵又落下一子。

兩人水平差不多,之前說的“棋藝不怎麼樣”全是瞎說騙人的,下久了自然看得出來。這一子,陸靖發現了不同。

如果說沈陵之前的棋路是將人逼進絕路,那這一步就是絕路中一個謀生的機會。

他給陸靖留了一個破綻,若陸靖找到,能絕處求生,反殺沈陵;若陸靖找不到,則會被沈陵殺得片甲不留。

聯絡沈陵方纔那一番耐人尋味的話,陸靖終於明白:他在給自己一個機會。

一個讓沈陵出手的機會。

一個讓陸靖掃清障礙的機會。

沈陵方纔的話就如這步棋一樣,有一個天大的漏洞:他隻說不參朝政之事,冇說不斬朝政之人。

若你不是因為朝政之事請他殺人,那麼他會不會出手呢?

答案顯而易見。

陸靖忽然想到蒐集關於這位天下第一的傳聞時,有一個便是他斬了前朝太傅。

拋開對這個傳聞的真實性不論,買家是如何讓沈陵出手的呢?

恐怕就是沈陵給的機會。

空氣漸漸凝固,陸靖一貫冷漠的眼眸中,映出園柳、春色,以及沈陵的臉。

沈陵在笑。

不是微笑,是比微笑更淡的淺笑,淺的快要看不到了。

沈陵扭頭,對上陸靖的目光,嘴唇動了幾下,像是說話,卻又無聲。

但陸靖聽到了他的話。

“怎麼了?燕王殿下,想好該落哪子/想好該給我什麼樣的理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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