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章

 

蕭玄璟不再理會裴淩，拿起小盅，一勺一勺慢條斯理地喝著，不知不覺，眼尾漸漸泛起一抹薄紅。

喝完湯，蕭玄璟繼續公乾。

一直忙到後半夜，他才沐浴更衣，回到主寢。

床上的小人兒背對著他，似乎已睡著。

蕭玄璟小心翼翼在她身側躺下，猶豫好久才伸手把嬌妻抱在懷裡。

兩具身子緊貼的那一刻，蕭玄璟發現懷裡的小人兒有些僵硬，便知她並未睡著。

他冇戳穿，將懷裡的女人抱得更緊，堅毅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嗓音沙啞的低語：“娘子熬的魚湯很好喝，我都喝完了。”

賀梔寧眼皮微跳，用力咬著嬌唇，不讓自己裝睡被髮現。

蕭玄璟繼續說：“阿寧，你冇猜錯，我確實中毒了，此毒出自伽羅，中毒之後與常人無異，卻會慢慢耗儘氣血而亡，北慕所奏的《吟龍怨》能誘發我體內的毒……”

第一次與北慕交手，他之所以會敗給北慕，是因為北慕的琴音令他體內的毒提前發作，此後每一次動用內力都會加速消耗他的壽命。

北慕還告訴他，《吟龍怨》能引誘毒發，另一曲《鳳歌》卻可以壓製他的毒，但《鳳歌》的玄機，北慕一生都未能參透。

有關中毒之事，該坦白的蕭玄璟都坦白了。

交代完，他將賀梔寧翻了個身，“不告訴你，是不想給你平添煩惱，彆怪為夫好嗎？”

賀梔寧仍閉著眼，但聽到這話，她猛的睜眼，怔愣看著蕭玄璟：“你……”早就知道她裝睡。

“彆怪為夫好嗎？”蕭玄璟低頭湊近，又重複問了一遍，說話時氣息全噴在賀梔寧臉上，熱熱的，癢癢的，她往後縮了縮脖子，“玄璟，我冇怪你。”

隨即追問他，“毒是誰下的？可有解毒之法？”

蕭玄璟心知自己不說，她遲早也會知道，選擇坦言：“母後。”

說出這兩個字時，蕭玄璟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無形撕扯，痛入骨髓，卻無法叫出聲。

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從未得到過母後的寵愛不說，母後還想要他的命……可，他能弑母嗎？

賀梔寧身子頓住，腦袋嗡嗡作響，雙眼瞪得很大。

她懷疑過所有人，卻獨獨冇懷疑過太後，雖然她知道太後對蕭玄璟不好，可……哪個母親會……會要親兒子的命……

“蕭、玄、璟……”接受了這個難以置信的事實，賀梔寧用力抱住他，“以後有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害你。”哪怕是他的生母也不行！

蕭玄璟伸手扣住賀梔寧的後腦勺，讓她的臉貼在自己胸口，不讓她看到自己因哽咽抽動的嘴角，以及悄悄從眼尾滑落的淚珠。

“母後厭惡我，我早習以為常，阿寧不必放在心上。”冇有哪個孩子不期盼母愛，蕭玄璟亦不例外，但他始終清楚，他想要的，都是奢求。

太後如何傷蕭玄璟，他都可以退讓，而太後要是動了他的妻，傷了他的摯愛，他不會顧忌那根本不值一提的血脈親情。

賀梔寧倏然想起自己今夜彈奏了《吟龍怨》，忙從蕭玄璟懷裡退離，小手覆在他的心口，眼底閃過絲絲自責：“還疼嗎？是我不好，我不該胡亂學琴……對不起……”

蕭玄璟低笑一聲，大掌輕輕包裹住她的小手，放在嘴邊吻了吻，“傻姑娘，你夫君冇那麼弱，不許哭！”

“我冇哭。”賀梔寧撇嘴，把淚意憋回去：“你還冇告訴我解毒之法。”

說話時，手指掐住了他的脈搏，可憑她的醫術，壓根查不出中毒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