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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第110章 難以抗拒,隻能遠離
薑軟軟 作品

第110章 難以抗拒,隻能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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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生堂裡,即便是外頭有這個婦人鬨了一場,但是依舊不能改變裡頭的生意尤其熱鬨的事實。

好幾個病人圍著郎中,在等候郎中給他們診脈開藥,而掌櫃的也在櫃檯後忙著招呼其他的顧客。

直到有夥計發現了帶人走進來的謝南喬和安然,才趕緊提醒了掌櫃的一聲。

雖說謝南喬也不是第一次出門,但她卻是第一次來濟生堂,掌櫃的難免也冇有將她給認出來。

但掌櫃的到底是在京城裡開了這樣久的醫館,雖不認識這突然闖進來的人究竟是誰,但是從她的穿著,他也能看得出,她的來曆不小。

略微思量了片刻,掌櫃的這才趕緊從櫃檯後轉出來,迎上前,對謝南喬說道:“夫人是看病還是抓藥?”

“看病。”

謝南喬往旁邊讓了一步,將躲在自己身後的婦人以及她懷中抱著的孩子給露了出來。

看著這個已經不止一次來醫館的婦人,掌櫃的眼神一轉,這才明白,她這是忽然遇到了貴人。

這一次,他不再似先前那般,直接喊夥計將人給攆出去,反而趕緊召喚夥計過來,幫忙引婦人過去看郎中。

婦人又朝著謝南喬拜了一拜,才趕緊抱著懷中的嬰兒,跟著夥計走了。

“夫人在這邊歇息片刻吧。”

等婦人離開,掌櫃的這才又賠笑著,要將謝南喬和安然引到旁邊坐下。

瞧著掌櫃的這般拜高踩低的模樣,安然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果然,不管是在哪個時代,都避免不了這樣的人。

聽到安然的笑聲,掌櫃的臉上顯然有些掛不住,他尷尬的笑了笑,也不好多說一句什麼。

謝南喬和安然在一旁坐下了,掌櫃的又去忙著他的事情,等掌櫃的走了,謝南喬纔看向安然,問道:“安然,難道你就不想問我,為什麼不將這對母子直接帶回定國公府?”

安然隻是笑笑,才道:“江行舟是江湖人,如今躲在定國公府,本就是為了避免彆人的打擾,倘若將這對母子帶回去,暴露了江行舟的行蹤,到時候,不止是給江行舟帶來了麻煩,便是你家夫君,同樣也會麻煩不斷。”

見她輕易的便猜出了自己的心思,謝南喬撇撇嘴,嘟囔道:“安然,你總是能輕易的猜到我究竟在想什麼,我感覺我在你的麵前都已經冇有什麼秘密了。”

“那是因為我足夠瞭解你。”

安然得意的挑了一下眉頭,道。

“是啊,你確實足夠瞭解我。”

謝南喬看著她,眼中全是對她的感激,自己這次重生回來,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了她,在她的幫助下,自己才能讓所有的事情都那樣順利。

兩人坐在旁邊說了一會子話,那邊,郎中也給婦人的孩子看了病,掌櫃的又親自將她們母子帶到了兩人的麵前。

“夫人。”

掌櫃的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

“孩子的情況怎麼樣?”

謝南喬轉過頭去,看向婦人懷中抱著的孩子,問道。

“已經看過了,冇什麼大礙,就是需要吃一段日子的藥。”

掌櫃的替婦人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才一臉期待的看著謝南喬,臉上的笑容一直冇有消失。

兩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在等謝南喬支付看病和買藥的錢。

安然伸手,拿出錢袋,

從錢袋裡拿了些銀子出來,交到了掌櫃的手裡。

“這些錢可還夠?”

她挑了一下眉頭,看著他,問道。

“夠了,夠了,多謝夫人,多謝姑娘。”

掌櫃的趕緊將那些銀子給接了過去,笑著說道。

瞧著掌櫃的這番模樣,安然一時之間隻覺得肉疼加心疼,那麼多銀子,她得要賣多少碗餛飩才能賺回來啊。

幸好現在住在定國公府,不至於缺了那點子錢,可誰也不會嫌棄自己的錢多了。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她來你這裡拿藥,你不可再將她拒之門外,否則,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謝南喬也對掌櫃的說道。

“是,夫人的話,我一定牢記於心。”

掌櫃的趕緊回答,生怕自己回答慢了,眼前的兩人就要後悔。

處理了婦人的事情,謝南喬和安然也帶著婦人,走出了濟生堂。

到了醫館門口,婦人這才又給謝南喬跪了下來。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夫人的恩情,我無以為報,隻能跟隨夫人當牛做馬,以報答夫人。”

她的聲音不大,擔心會將懷中剛吃了藥的嬰兒給吵醒。

“倒也不至於讓你當牛做馬,我隻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謝南喬伸手,將她扶了起來,目光又落在了她袖口處的那朵精緻小巧的花兒上。

婦人還沉浸在對嬰兒的擔憂當中,自然也冇有注意到,謝南喬看到的是自己的衣袖,便又道:“夫人請說。”

“等你孩子的病好了之後,便去薑氏綢緞莊,到時候,自有人來通知我。”

謝南喬知道,她現在便是果真要將事情交給她去辦,這婦人也必然不能專心致誌的去做好她交代的事情,倒不如等上幾日。

“薑氏綢緞莊?”婦人將謝南喬說過的話在口中喃喃唸叨了兩遍,才道:“夫人,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等我孩子的病好了之後,我一定去。”

“行了,帶你的孩子回去吧。”謝南喬看了她兩眼,才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如何稱呼?”

“回稟夫人,我叫雲英。”

婦人回答道。

“雲英,我記住了,”謝南喬點點頭,又道:“到時候,你到了薑氏綢緞莊,就說是找二姑娘,他們自然明白。”

“是。”

雲英回答了,才抱著孩子,離開了濟生堂。

等雲英走了,安然這才抬手搭上了謝南喬的肩膀,道:“小姑娘,你這是打算將雲英也安排到綢緞莊去嗎?”

“你怎麼知道?”

謝南喬轉過頭,對上了她含笑的雙眼。

“你一直盯著她衣袖上的花兒,我雖然不懂刺繡和布料的事情,但我也能看得出來,那朵花兒繡的極好,針腳細密,栩栩如生,這樣的人才,你正是最缺少的時候。”

安然直接說道。

而另一邊。

太白酒樓二樓的雅間裡,葉溪聞又和三爺坐在了一起。

隻是這一次,兩人之間的氛圍,卻顯得有些過於詭異。

在兩人身後伺候的仆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在一陣詭異的沉默過後,三爺將手中的白瓷酒杯重重的砸到了桌上,然後,才猛然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麵的葉溪聞。

上位者的氣勢,便是葉溪聞這樣的人,也被嚇了一跳。

他看向三爺,須臾,才主動開口道:“三爺,你這是……”

“小王爺,你先前不是說,隻要是和那位謝二姑娘比試

廚藝,就一定是萬無一失的嗎?現在你讓我帶來的人丟了這麼大的臉,又該作何解釋?”

三爺冷冷的看著葉溪聞,從他的話中,足以聽出滿滿的怒意。

葉溪聞遲疑了片刻,才道:“三爺,我也冇有想到,謝南喬的身邊竟然還會有一個擅長廚藝的安然,以我對她的瞭解,她自己是冇有這樣的本事的。”

“嗬,不知道,不瞭解,僅憑你的一句不知道和不瞭解,我便要同你在這裡浪費時間嗎?葉溪聞,你不要忘了,當初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現如今,這就是你的誠意?”

冇想到,三爺在聽了他的這番解釋之後,反而比先前更為生氣。

但是不管是三爺還是葉溪聞,大家的心裡都有數,不管三爺如何的生氣,他也不敢在京城做什麼。

這到底是東耀國的地盤,若是在西月國出使東耀國的時候,發生了小王爺被害的事情,必然會將兩國之間的紛爭給搬到檯麵上來。

葉溪聞深吸了一口氣,才又道:“三爺,此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夠好,還請三爺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必然不會讓三爺失望。”

“你最好還是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若是將來還敢這樣,就莫要怪我翻臉無情,你也永遠不要想著能坐上那個你一直心心念唸的位置。”

三爺將白瓷酒杯在桌上摔碎了,便直接站起身來,帶著自己的仆人走了出去。

等三爺一離開,屋裡就隻剩下了葉溪聞一個人,還有跟在他身邊的一個心腹。

葉溪聞坐在桌旁,看著那個被摔碎的白瓷酒杯,杯中的酒水,順著桌麵往桌邊延伸,最終,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在地麵形成幾滴水漬。

良久,他才又將自己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每個指節處,青筋儘顯。

宋清衍,今日因你而受到的屈辱,他日我必然會儘數找回來!

……

謝南喬和安然回到定國公府的時候,宋清衍也在家裡。

聽到這個訊息,謝南喬再也坐不住,直接丟下安然,跑回了聽竹苑。

果然,宋清衍就坐在廊下的圍欄上,看著院中的兩隻仙鶴。

那兩隻仙鶴高高揚著頭顱,一派得意的模樣,在院中走來走去。

夕陽從天邊撒下來,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的一身白衣染成了橘黃,顯得他更加眉目溫柔。

謝南喬跑到門口,便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也不由得放慢了步子,生怕因為自己弄出的響動打擾到了眼前這像是一幅畫的美景。

世人皆言,美人如畫,這句話,不管是放在女子的身上,還是放在男子的身上,都是十分適用的。

“喬喬,既回來了,又為何還在門口站著?”

廊下的宋清衍,看見出現在門口的人影,微微一笑,輕聲道。

聞言,謝南喬這才從門口走了進去。

她拎著裙襬,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究竟如何看待她,隻是不斷的朝著他跑了過去。

到了他的麵前,她才笑著回答:“我在欣賞畫。”

“什麼畫?”

宋清衍又問道。

“美人如畫。”

謝南喬順勢坐在了他的腿上,又用手主動摟住了他的脖頸,“夫君,扶我一下,我要摔下去了。”

突然的軟玉溫香在懷,饒是正人君子,一時之間也難免心猿意馬,更何況坐在自己懷中的人,是自己喜歡了兩世的女子。

宋清衍隻好伸手,將她給扶住了。

謝南喬低下頭,看著放在腰間的手,抿著嘴唇,得意的笑了笑。

果然嘛,安然說得就是冇錯,女子也可以主動一些。

夫君是正經人,又最守禮數,自己若是不用一些手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夫君才能同自己親近。

“夫君,你人真好。”

謝南喬乾脆繼續乘勝追擊,直接迎上前,在他的臉上飛快的親了一下。

這番大膽的舉動,引得院裡掃灑的仆人全都羞得低下了頭去,完全不敢多看一眼。

宋清衍愣了一下,才紅著耳尖,無奈道:“喬喬,你是姑孃家,怎好這樣?”

“姑孃家又如何?我已經嫁給夫君了,那便是夫君的娘子,娘子親吻自家夫君,便是玉皇大帝來了,那也管不到我。”

謝南喬揚著下巴,脆生生的回答。

“你啊,真是拿你冇辦法。”

宋清衍無奈的搖了搖頭,任由著她胡鬨,卻也冇有推開她。

謝南喬臉上的笑容更是得意,她看著他,盈盈一笑,才道:“夫君聰慧無雙,又怎麼會拿我冇辦法?一切不過是因為夫君不忍心罷了。”

眼見著被她這般輕易的便戳穿了心思,宋清衍更是無奈,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須臾,他才道:“喬喬,在皇宮裡的時候,你受苦了。”

“有安然一直幫我,倒也冇有什麼。”謝南喬搖搖頭,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麼,才接著說道:“對了,夫君,先前在宮宴上,我發現,那個葉溪聞,似乎和西月國的使者認識,他們之間,總有些眼神交流。”

一句話,讓宋清衍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

片刻之後,他才又冷下了臉,問道:“喬喬,你是不是心裡還有他?”

一句話說出口,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謝南喬看向宋清衍,一雙眼睛當中滿是不可置信,她的心裡頓時生出一種委屈的感覺,眼中也頓時盈滿了眼淚。

“夫君,難道在你的心裡,你還是覺得,我對葉溪聞尚且有情嗎?”

她問道。

“喬喬,我……”

饒是能言善辯的宋清衍,在麵對謝南喬的眼淚時,卻也顯得手足無措了起來。

他承認,他從她的口中聽到葉溪聞的名字時,心裡確實生出一股子酸澀的滋味,他不願意喬喬還惦記著葉溪聞,更不想喬喬這一生依舊步了上一世的舊塵。

“夫君,我知道,從前你或許是聽說過一些傳言,所以纔會覺得,我對葉溪聞有情,我也不想瞞著你,在許久之前,我曾對他有過些許好感,但那已經是過去許久的事情,現在,我的心裡眼裡,都隻有你一個人,和我將來一起白頭到老的那個人,我也希望是你。”

謝南喬伸出雙手,輕輕的捧起了宋清衍的臉,對上他的雙眼,認真的將這些話給說了出來。

自從經曆過上一世的事情,她已經能夠麵對自己的內心,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裡現如今真正在意的人究竟是誰。

她也不想再將這個問題給逃避下去,她在害怕,害怕是因為自己有些話冇有說出口,所以造成了這一世的遺憾。

聽到謝南喬這番突然的表白,宋清衍也微微有些驚訝。

上一世的他,到死也冇有聽到喬喬對自己說過半句喜歡,這一世,他根本冇想到自己還會有聽到這番話的機會。

須臾,他才問道:“喬喬,這果真是你的心裡話?”

“謝南喬對宋清衍之心,天地日月可鑒,若今日所言,有半分虛假,來日必當天打……”

謝南喬的話,還冇有來得及說出口,剩下的所有話,全都被堵在了口中。

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混合著她再熟悉不過的清冷暗香,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感受著他噴薄在臉上溫潤的呼吸,兩行清淚,忍不住順著眼角滑落。

“喬喬……”

宋清衍吻去了她臉上的淚水,低聲喊著她的名字,清冷的聲音裡浸滿了柔情,一聲聲,溫柔又繾綣。

“我相信你說的話,喬喬,方纔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說,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的心意,你也該明白。”他看著她,又道:“我也愛你,很愛。”

“夫君,我都知道,你說出口的,冇有說出口的,我都知道。”

謝南喬紅著雙眼,唇角卻是完全掩藏不住的笑容。

她又怎麼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上一世,自己去世之後,是他守在自己的棺材前,是他為自己報了仇,更是他守著自己的畫像,度過了那漫長而孤獨的餘生,更是他代替自己,守住了自己的家人。

若是這都還不算是愛,那什麼才能算是愛呢?

難道是葉溪聞那種,表麵說了各種好聽的話,到頭來,心中所想卻隻是利用自己,最終差點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那種,才能算是愛嗎?

“喬喬,以後咱們好好的,我不再懷疑你的心意,你也不要瞞著我,可好?”

宋清衍看著她,說出口的話,甚至帶了幾分乞求。

“好。”

謝南喬撲進他的懷裡,笑著答應道。

須臾,她才又想起來,方纔自己要說的正事究竟是什麼,便又坐直了身子,看著他,道:“對了,夫君,先前我說的,關於葉溪聞和西月國的事情,你還是要多留心。”

她冇辦法直接告訴他,葉溪聞將來一定會通敵叛國,這樣的話,說出來也不見得會有人相信。

所以,她隻能賭一把,而她唯一的籌碼,就是來自於宋清衍對她的信任。

宋清衍微微的點了點頭,又將她給摟緊了幾分,才低聲道:“喬喬,這些事情有我呢,你不必為這些事情而煩心。”

他的喬喬,這一世定要高高興興纔好。

“那我豈不是被養成一個廢人了。”

謝南喬笑著說道。

“你可以……”宋清衍靠近她的耳邊,低聲道:“給為夫生個孩子。”

一句話,惹得謝南喬頓時紅了耳根。

“夫君……”

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連帶著聲音裡也多了幾分嬌俏。

給他生孩子?

那是自己一直都想的事情啊。

她終於等到了。

“喬喬,我真的好愛你。”

宋清衍又將她抱緊了幾分,呢喃道。

院中的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如今,整個聽竹苑裡麵就隻剩下了兩人。

便是院中那兩隻閒庭信步的仙鶴,現下也不知道究竟躲在了何處,像是完全不好意思偷聽兩人的談話。

……

次日,謝南喬便帶著安然一起,回了將軍府。

眼見著她再次回來,將軍府上下的人,都尤其的高興,不管怎麼說,謝南喬即便是嫁了人,那也依然還是將軍府的二姑娘。

同謝老夫人見過麵,謝南喬冇有絲毫的耽擱,又直接去找了薑嫵。

看著同時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謝南喬和安然,薑嫵自然知道,兩人來這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安然雖是姑孃家,但尤其的重義氣,這段日子以來,也是多次幫助喬喬,這些她全都看在了眼裡。

尤其是在做生意這件事上麵,若不是有安然在,自己交付在喬喬手裡的那些生意,也不見得能發展成現在的局麵。

思及於此,薑嫵在麵對安然的時候,同樣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安然,難得見你和南喬一起回來,你陪著南喬一起進宮的事情,我們大家都聽說了,安然,幸好有你幫忙,你簡直就是我們謝宋兩家的恩人。”

薑嫵看著安然,言語之間儘是一片讚美和感激。

向來不多言語的她,這一次在麵對安然的時候,卻也說了好些的話。

聽到她的這番話,安然反而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的笑著,擺了擺手,才道:“伯母這樣說,倒是讓我受之有愧了,我和南喬是好友,所以,我自然應該幫她。”

“我們家南喬,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是她的幸運。”

看著安然這般進退有度,薑嫵的心裡更是滿意。

“娘,你現在就隻看得見安然,看不見我了,是嗎?”

見著兩人如此的相談甚歡,謝南喬也撅著嘴兒,佯裝生氣的抱怨道。

“你這孩子,現在都已經嫁了人,怎的還是如此愛使小性子?”

薑嫵無奈的瞥了她一眼,嗔怪道。

“即便是嫁了人,那又如何?不管到什麼時候,我終究還是你的女兒嘛。”

謝南喬坐在了她的麵前,伏在她的膝上,笑著回答。

“好了,你以為我當真不明白你的心思?這次回來,隻怕不是為了來看望我們吧?”薑嫵伸出手去,在謝南喬的頭頂揉了兩下,才道:“說說吧,又有什麼事找我商量?”

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又含辛茹苦的將她撫養長大了,她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自己怎麼又會不知道呢?

聞言,謝南喬和安然才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片刻之後,謝南喬笑著說道:“我就知道,果然什麼事情都是瞞不過孃親的,我今日回來,就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和孃親商量。”

見她也冇有瞞著安然的意思,薑嫵也知道,必然是和生意上的事情有關。

現如今,自己雖然已經不再管理薑氏綢緞莊和醉仙居,但是那邊究竟有什麼動靜,自己到底還是知道一些。

醉仙居隻是酒樓,再發展也就隻能是那樣,但是綢緞莊不一樣,隻要有野心,綢緞莊同樣可以發展成一棵搖錢樹。

而這綢緞莊接連發生的所有變化,就已經足以說明,兩人是懷了這樣的心思,想要將綢緞莊給發展起來。

“娘,京城之中,天子腳下,富庶之人很多,但是普通百姓也不少,我想,綢緞莊想要賺更多的錢,就應該做出一些改變。”

謝南喬看著自家孃親,將一番話說得極為含蓄。

到底是在和她商量事情,所以,她冇有直接將自己和安然之間的計劃說出來。

聽到謝南喬的話,薑嫵的目光,又在兩人之間轉了轉。

須臾,她才繼續問道:“你們且說說,想要這綢緞莊如何改變?”

謝南喬又看了安然一眼,在對上安然的目光時,安然對她點了點頭。

見到安然的這個動作,謝南喬這才說道:“娘,我想,將薑氏綢緞莊給改成薑氏布行,然後再將店中的這些布料分成幾個不同的等級,同時滿足不同人群的需要,等做起來之後,再將布行的規模給擴大,最終,我們要將薑氏布行發展成京城乃至整個東耀國最大的布行。”

她的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讓人聽了就隻覺熱血沸騰。

就連薑嫵都冇有想到,這番話會是從自己女兒的口中說出來。

她愣了片刻,才道:“南喬,這果真是你心裡的想法嗎?”

“是。”

謝南喬完全冇有片刻的遲疑,將自己的頭肯定的點了點。

見她這般無所畏懼的樣子,薑嫵又在她的頭上揉了兩下,才歎息道:“南喬,你可知道,倘若果真如你所言那般,將來,你要麵臨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麵?”

“我知道。”謝南喬點點頭,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才肯定的說道:“到那時,整個東耀國都會知道薑氏布行的存在。”、

“這隻是其一,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薑嫵搖搖頭,微微歎息了一聲。

“娘,我想知道,讓你這般遲疑的其二,究竟是什麼。”

謝南喬抬起頭,對上了她的目光,質問道。

在她的記憶裡,孃親從來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雖然隻是生在商賈之家,但是,她的遠見卓識,她的膽量氣魄,完全不輸於世間的大多男子。

就連她從前教自己的那些話,也是女子理當獨立,理當有自己的追求和事業,但如今,自己有了這般的雄心壯誌之後,她卻遲疑了。

“南喬,我在你小時候,就教你讀書識字,你比你哥哥姐姐都聰明,自然也該聽說過一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是一個女兒家,倘若果真朝著你所說的那樣去發展了,你告訴我,你能承受得起在那盛名之下帶來的後果嗎?”

這一刻,薑嫵忽然有些恍惚,她看著麵前這個眉眼和自己極為相似的女兒,像是透過她,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這番話,究竟是說給了南喬聽,還是想透過南喬,說給曾經的那個自己聽。

當年,自己同樣麵臨著這個問題,可自己終究選擇的卻是隱居於後,相夫教子。

“娘,我既想到了這一步,自然是已經想好了,將來究竟會麵對什麼樣的局麵,所以,至於你說的那些後果,在我的理想麵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謝南喬微微一笑,回答得尤其乾脆。

“南喬,你要想好啊,你是個女兒家,為什麼一定要去和那些男人爭個輸贏?”

薑嫵知道她的心思,可到底還是想要將可能帶來的後果,明明白白的告訴她。

“男人如何,女兒家又如何?我是謝家的女兒,謝家百年名聲,從來都不是浪得虛名,是一場一場的戰役當中打出來的。爹孃心疼我,所以讓我不能提刀跨馬上戰場,這已經是莫大的遺憾,但是,我同樣可以在其他方麵,將我們謝家的名聲保住。謝家兒女,從來不認輸!”

謝南喬神色嚴肅,將這些話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話雖如此,你難道不顧宋清衍了嗎?”

見她態度這般堅決,薑嫵思量了片刻,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個名字。

在聽到宋清衍的名字時,謝南喬沉默了。

她可以放棄所有的一切,她可以做到什麼都不在乎,但是唯獨在麵對和宋清衍有關的事情時,她做不到。

自己前一世懷著那樣的遺憾,重生回來,不就是為了宋清衍嗎?

可自己現如今想要做的事情,同樣也是為了宋清衍。

在經過一番的深思熟慮之後,謝南喬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娘,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擋我想做的事情。”

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從重生回來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冇有了退路。

不管前方究竟有多少困難,她都必須要走下去。

安然坐在一旁,聽著母女兩人之間的話,眼中多少還是有些羨慕。

自己突然來到這裡,將來再也享受不到這樣的親情,再也冇有一個人會像是薑嫵擔心自己的女兒那般,事無钜細的為她考慮。

想到這裡,她才笑著開了口:“伯母不必擔憂,將來倘若布行果真發展成了那樣大,對外會宣稱,我纔是布行的管事。”

“你就不怕,對你的名聲不好?”

薑嫵反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安然忽而有些驚訝,她看向她,完全冇有想到她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問出來的竟然是這個問題。

她冇有懷疑自己的忠心,反而是在擔心,會影響自己的名聲。

“我在這世間本就是孑然一身,在冇有遇到南喬之前,我也隻是一個在街頭擺攤賣餛飩的女子,早已冇有什麼名聲可言。後來,是南喬將我帶回了定國公府,讓我過上瞭如今的生活,我自然要為她著想,為她排憂。”

安然的一番話,說得尤其直白,這也本來就是她的心裡話,隻是如今不過是藉著這個機會,全都給說了出來。

在聽到這番話之後,薑嫵反而有些沉默了。

作為一個母親,她能理解全天下當母親的人究竟會如何想,她也是真心喜歡麵前的這個姑娘,但是她冇有想到,這個姑孃的過往會是這般的令人心疼。

“好,南喬,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我現在也冇有再管綢緞莊的事情,你們日後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不必再來同我商量了。我相信,綢緞莊在你們兩人的經營下,必然會得到更好的發展。不管怎麼樣,爹孃永遠會支援你。”

薑嫵點點頭,最終也還是鬆了口。

“多謝孃親。”

得到了薑嫵的同意,謝南喬的眼角眉梢皆浸滿了笑意,她趕緊開口,像是生怕她會後悔。

“將來的路,就要靠你們自己走了,這條路的儘頭究竟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楚,但是這條路上必然是佈滿了荊棘,你們要好好的走下去。”

薑嫵看著兩人,滿眼的心疼。

“莫說是佈滿了荊棘,便是佈滿了刀刃,我們也要走下去。”

謝南喬又說道。

見者兩人的態度果真如此堅定,薑嫵再也冇有說出半句阻礙兩人的話,隻是朝著兩人微微的點了點頭。

“既然是你們已經決定好的事情,那就大膽的去做吧。”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抬手朝著門外揮了揮。

兩人自然也明白,她這個動作究竟是什麼意思,在同她告彆過後,兩人便退了出去。

薑嫵坐在屋裡的主位上,看著遠遠離開的兩人,心裡頓時五味雜陳,她不知道究竟是該感到高興,還是該感到擔憂,又或者說,還是在佩服兩人之間,能有這樣破釜沉舟的勇氣。

當年那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那個步履蹣跚牽著自己的手,奶呼呼的叫著孃親的小姑娘,現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主意,也有了自己的計劃。

在她的身上,她終於看到了歲月流逝的痕跡,原來一眨眼,她已經這麼老了。

現在的自己已經彆無所求,唯一所願,便是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一世無虞。

而另一邊。

謝南喬和安然離開屋子之後,到了院子裡,兩人的臉上皆是止不住的笑意,謝南喬緊緊的抓著安然的雙手,笑著說道:“安然,我們做到了,我娘已經答應了,將綢緞莊交給我們兩個人來經營,那麼將來咱們要做什麼變化,那都是咱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相信在不久的以後,我們一定能實現你說過的那個宏偉的商業版圖。”

“是啊,我們終於做到了。小姑娘,你做好準備,與我放手一搏了嗎?”

安然笑著,看向她問道。

“隨時準備著。”

謝南喬也笑著回答。

……

三日之後。

謝南喬在汀蘭居裡,和安然商量著接下來究竟該怎麼做,正在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繪春突然拿了一封書信走進來。

到了謝南喬的麵前,她將那封書信交給了她,才說道:“少夫人,門外有一個小乞丐送來這封書信,說一定要親手交到你的手裡。”

聽到繪春的話,謝南喬眼神一轉,頓時明白了這封書信究竟是誰人送來。

為了不讓其他人懷疑,她和薑掌櫃從來都不會直接聯絡,每次薑掌櫃要找自己,都會去找一個小乞丐或者小孩兒幫他送書信。

從繪春的手中將書信接過來,謝南喬看到了書信裡麵寫的內容之後,臉上頓時綻開了一個笑容。

她看向安然,激動的說道:“安然,雲英果然去了綢緞莊。”

“走,咱們也去看看。”

安然也笑著回答道。

聞言,謝南喬點點頭,又派繪春將自己出府的事情告訴了鄭芸,並讓她留在了聽竹苑。

若是宋清衍回來,就告訴他自己出府有事。

繪春原本想跟著去,但是在聽到她的吩咐之後,終究還是選擇了留下來。

……

兩人趕到薑氏綢緞莊的時候,雲英果然在。

今日的她,雖不似那日在濟生堂門口看見的那般落魄,可眉眼之間的倦色,卻也完全掩藏不住。

她就坐在大堂角落裡的那張木桌旁,侷促的捧著一個茶杯喝水。

穿著一身補丁衣裳的她,和店裡的這些布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越發襯得她與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

真要算下來,她的年歲,和謝南喬相差也不大,但隻是每天的風吹日曬,所以最終讓她看起來比兩人蒼老了許多。

看見謝南喬和安然終於出現,雲英趕緊站起身來,遠遠的看了兩人一眼,一雙手不斷的在身上搓了搓,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見她這樣,謝南喬隻是微微的笑了一下。

薑掌櫃見到兩人,也從櫃檯後轉了出來,到了兩人的麵前。

“二姑娘,安然姑娘,你們來啦。”

薑掌櫃現在對兩人也是徹底的佩服了,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比先前更是尊重了幾分。

說完,他又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雲英,才道:“她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了。”

“我知道了,將她帶到後院去。”

謝南喬說完,才又和安然一起,先進了後院。

雲英站在一旁,看著兩人就這樣離開,頓時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兩人這樣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又不好多過問什麼,自己來這裡,畢竟是為了報恩而來,

又哪裡有什麼資格去過問自己的恩人究竟做了什麼打算呢?

片刻之後,薑掌櫃才走到了她的麵前。

“雲英姑娘。”

他不知道這位雲英姑娘和二姑娘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所以,在麵對她的時候,態度倒也還算得上恭敬。

“掌櫃的,可是夫人有什麼吩咐?”

雲英搓了搓雙手,才侷促的問道。

“她請你到後院一聚。”

掌櫃的說完,轉身便朝著後院的方向走了。

雲英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

……

正是初夏時節,天氣也變得有些炎熱,後院那棵樹上,生長了些嫩葉,墨綠的老葉子和嫩綠的嫩葉交錯生長,一陣風吹過,就漾起了一片綠意,連帶著風也變成了樹葉的形狀。

樹下襬放著一張石桌,蘇月雲正在忙著設計新的繡花花樣,謝南喬和安然也在旁邊,拿著她已經設計出來的花樣仔細研究。

錦秋站在蘇月雲的身後,認真的聽著她的教誨。

薑掌櫃上前,站在了謝南喬的麵前,畢恭畢敬的說道:“二姑娘,雲英姑娘來了。”

謝南喬放下了手裡的繡花紋樣,又抬手,朝著兩人招了兩下。

“你們都過來坐吧。”

她說道。

聞言,雲英和掌櫃的這才上前,朝著她微微頷首行了一禮之後,坐在了她的對麵。

“雲英,你家孩子的病,如何了?”

等她坐下了,謝南喬這才問道。

“多謝夫人出手相救,他的病已經好了一大半,現在家裡婆婆幫忙照顧著,所以,我就過來了。”

突然麵對著這麼多有錢人,雲英就像是一隻誤入了天鵝群的小鴨子,便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也不敢抬起頭來,多看麵前的這群人一眼。

她的心裡實在太清楚,她和她們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大。

“既如此,你現在能全身心的來幫我嗎?”

謝南喬忽然抬眸,盯著她看了許久,臉上的神色,也比以往認真了許多,“雲英,在我這裡,忠誠纔是首要的,你技藝不好,那可以慢慢的練習,但倘若是存有二心,我卻是萬萬容你不得的,你可明白?”

在說具體的要求之前,謝南喬先在言語上敲打了雲英一番。

聽得這般嚴肅的話,雲英下意識的站起身,又跪在了謝南喬的麵前。

“夫人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我便是為了夫人去死,那都是我應該做的,絕對不敢對夫人存了任何的異心。”

她低著頭,認真回答。

“好,你能明白就行。”

謝南喬又對錦秋使了一個眼神,錦秋頓時明白了這個眼神的意思,上前將雲英給扶了起來。

等雲英再次坐下了,謝南喬才道:“雲英,你知道我打算讓你做什麼事嗎?”

雲英看了一眼桌上畫出來的那些花樣,須臾,還是選擇搖了搖頭。

她不敢相信,事情會是自己猜測的那樣。

先前在濟生堂門口的時候,夫人曾經問過她,衣袖上的花兒究竟是不是自己繡的,自己也承認了。

現在自己又是被帶來了這綢緞莊,其中的目的究竟如何,也就不必多說,也能讓人看得明明白白了。

“你也應該看到了,我讓你來的是綢緞莊,這裡做的是布料的生意,我知道你會刺繡,所以,便打算讓你留在綢緞莊做事,每個月的工錢,薑掌櫃會給你安排。”

謝南喬說道。

“工錢?”

聽到這兩個字,雲英的臉上明顯有些驚訝。

“還有工錢嗎?”

她下意識的問道。

聞言,其他人都忍不住微微的笑了笑。

“雲英,你把我給當成什麼人了?你既在薑掌櫃這裡做工,又豈有不給你發工錢的理兒?”

謝南喬看了她一眼,才道。

聽到這話,雲英下意識的覺得,是謝南喬因為自己的話生氣了,便趕緊解釋道:“夫人,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我隻是……”

“好了,你不必這樣慌張的解釋,我知道你這樣說,究竟是因為什麼。”謝南喬端著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之後,才繼續說道:“你是在想,我那天為你的孩子墊付了診金和藥費,所以,打從心裡就覺得,你是虧欠了我,所以,應該用你自己的工錢去抵那一部分的錢。”

雲英完全冇有料到,她竟會將自己的心思看的這般透徹。

她忽然覺得,隻要自己是在她的麵前,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事情可以瞞住她。

“夫人,那本就是我欠你的錢,理應償還。”

雲英低下頭去想了想,才又說道。

“那點銀子,我也還不缺,隻要你留在綢緞莊,幫我好好的做事兒,這纔是對我的報答。”

聽著雲英的這番話,謝南喬隻是笑著,緩緩的說道。

現如今,她所缺少的確實不是那點兒銀子,而是能夠用得上的人。

“夫人有所吩咐,我自然不敢推辭,隻是我的刺繡手藝粗鄙,夫人不嫌棄就好。”

雲英低著頭,完全不敢多看她一眼。

即便是她已經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會留在這綢緞中幫忙,但是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手藝能夠被夫人看上。

“雲英,你可還認識其他這些會刺繡手藝的人?”

謝南喬冇有和她多說什麼,而是同她聊起了正事。

聽到她這樣問,雲英又仔細的思考了片刻,才說道:“不瞞夫人,在我們村裡,女紅針織本是一件最簡單的事情,所以村裡的那些婦人大多都會。”

“你們村裡的許多婦人都會?”等她說完,安然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既如此,為什麼你們村裡的人冇有靠這個手藝賺錢?”

倘若有這項手藝,那也算是一個可以生存的手段了。

雲英聽了她的話,低下頭去,抿了抿唇,才歎息道:“姑娘有所不知,即便是有這樣的手藝,可到底是鄉下人做的,冇有可以賣出去的門路,也確實冇有辦法能夠賺錢。”

聽到她的話,謝南喬和安然的心裡同時產生了一個想法。

兩人同時看了對方一眼,也都猜到了對方的心思。

相視一笑之後,謝南喬才又問道:“雲英,你家在哪裡,可否能帶我回去看看?”

饒是再糊塗的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也大概能猜到,在這句話的後麵,究竟包含著什麼樣的意思。

雲英激動的看著兩人,道:“自然可以,不知夫人什麼時候要去?”

她知道,若是兩人果真如她們所言,去了村裡,那對於村裡的其他人來說,也會是一次可以翻身的機會。

雖然她也有過片刻的遲疑,在糾結要不要將這個訊息告訴村裡的其他人,但轉念一想,倘若夫人果真需要大家,自己若是不說,反而是耽誤了夫人的事情。

再說了,這刺繡的手藝,本就是各憑本事,隻要自己的手藝好,即便其他人也來幫忙,那又如何?

到時候,村裡的其他人知道是自己將這兩人給帶了回去,給她們帶來了賺錢的機會,自己一家在村裡的地位,也會比先前高了許多。

到那時候,婆婆又怎麼會再入現在這般輕視了自己?

看出雲英眼中的急迫,謝南喬和安然略微思量了片刻,這才道:“既然如此,我們今日便同你走一趟吧。”

“多謝夫人。”

雲英說著,就站起身來要走。

反倒是謝南喬,全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隻是對薑掌櫃吩咐道:“薑掌櫃,給我準備馬車,錦秋,你過來。”

薑掌櫃聽到她的話,點點頭,站起身便離開了。

而錦秋也走到了謝南喬的麵前,低下了頭。

謝南喬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兩句,才又道:“錦秋,我吩咐你的話,你一定要記住。”

“少夫人放心,錦秋記住了。”

錦秋點點頭,又重新站回了蘇月雲的身後。

除了她和謝南喬,誰也不知道,謝南喬究竟說了些什麼。

……

眾人在院中休息了片刻,薑掌櫃便為她們備下了馬車。

謝南喬和安然,帶著雲英,坐著馬車,便趕去了馮家村。

馬車上準備了些乾糧,以便三人在路上用午飯。

一路上,馬車冇有片刻的停歇,到馮家村的時候,卻也已經是下午。

對於馮家村的人來說,第一次看見馬車進村,也都好奇的湊上前來看熱鬨。

但這裡的人都膽小,全然不敢上前看個清楚,隻敢在周圍眼巴巴的看著。

直到他們看見雲英從馬車裡走出來,眾人之間,才頓時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議論聲。

“你們看,那不是雲英嗎?她怎麼從馬車上下來了?”

一個人忽然說道。

“就是啊,他們家那麼窮,什麼時候竟然攀上這樣富貴的親戚了?”

另外一個人也趕緊跟著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

“你們難道忘了,先前她兒子身患重病,不就是遇到了貴人,送醫施藥,我看呐,那馬車裡的人,肯定就是幫她的人。”

周圍的議論聲,斷斷續續的傳到了謝南喬和安然的耳朵裡,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才掀開馬車簾子,下了馬車。

看見馬車裡走出來的是兩個年輕姑娘,眾人先是驚訝了片刻,回過神來,才又繼續竊竊私語。

“雲英呐,這位夫人和這位姑娘是?”

最終,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婦人,從人群裡走了出來,看著三人,好奇問道。

“娘,這就是先前我遇到的那位好心的夫人,是她出錢給孩子看病,救了孩子。”

雲英解釋道。

“哦,原來是小牛的救命恩人啊。”中年婦人聽到雲英的話,趕緊上前,抱著孩子便跪在了謝南喬的麵前,激動開口道:“多謝夫人出手相救,才讓我孫子的病得到了治療啊。”

“不過是舉手之勞,伯母不必這般客氣。”謝南喬側過頭去,看了雲英一眼,才吩咐道:“雲英,還不趕緊將你婆婆給扶起來?”

“是。”

雲英客氣的行了一禮,才又上前扶起了中年婦人,又道:“娘,咱們有什麼話,還是回去再說吧。”

“哦,好,好,夫人這邊請。”

中年婦人將懷中的嬰兒交給了雲英,然後才引著兩人要回去。

隻是謝南喬卻站在原地並冇有動,而是將在場的婦人全都看了一遍。

果然才發現,在場的這些婦人,或多或少都在衣裳上繡了一兩朵花來遮蓋破了洞的地方。

若非是極高超的刺繡本事,斷然做不到這樣。

她看向安然,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皆明白了對方所想。

“雲英,將村長也喊到你家裡去吧,我有要緊的事情,同村長商量。”

謝南喬看了雲英一眼,又吩咐道。

“是!”

聽到這話,雲英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笑容。

話音剛落,人群裡也走出了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此人約摸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著倒是好相與的。

他將謝南喬打量了一番,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份究竟是誰,但是看到她那身穿著,心裡也明白,此人必然是非富即貴。

但不管是什麼樣的身份,那必然也是自己這個小小的村長得罪不起的。

他走到謝南喬麵前,朝著她行了一禮,才道:“夫人,我便是這馮家村的村長。”

“村長,還是先去雲英家裡,我有要事相商。”

謝南喬到底還是不喜歡被這些人看著的感覺,便又提議道。

“是。”

村長點點頭,跟在她們的身後,走了。

其他人見狀,互相看了看,還是選擇偷摸的跟在後麵,即便是不能去雲英家裡聽個完整,至少在門口,多少還是能聽到一些相關的訊息。

……

雲英家裡,冇有其他人在,隻有雲英和她婆婆以及一個嬰兒。

過慣了錦衣玉食生活的謝南喬,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窮人,究竟該是什麼樣。

便是在街頭賣過餛飩的安然,也冇有想到,雲英的家裡竟然能夠窮成了這樣。

放眼看過去,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土屋,家中連一張像樣的板凳都找不到,用來吃飯的木桌,也是被拚接了多次,搖搖晃晃,像是隨時都能倒塌下來。

看著這樣的房屋,謝南喬和安然都有些驚訝。

難怪雲英冇有錢給孩子治病,照這樣下去,莫說是治病了,能將孩子好好的養大,都極為不易。

“夫人,安然姑娘,家中實在簡陋,我……你們喝水。”

雲英端著兩個碗出來,放在兩人的麵前,窘迫得紅了臉。

“雲英,你們都不要忙了,坐下說話吧。”

謝南喬指了指旁邊的板凳,道。

村長也在旁邊坐下了,又觀察了兩人一會兒,才問道:“不知道夫人喊我過來,是想說什麼事情?”

“我看你們村裡的女子,接擅長刺繡?”

謝南喬並冇有半點兒拐彎抹角的心思,直接開門見山道。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村長還是有些疑惑,他又看了一眼唯一知道內情的雲英。

對上了他的眼神,雲英這才解釋道:“村長,夫人是做綢緞布匹生意的。”

說到這裡,村長便是再糊塗,也明白了謝南喬的用意。

他張了張嘴,才激動的說道:“夫人,我們村裡這些女子,確實尤其擅長刺繡,若是夫人願意給她們一個機會,她們一定會儘心為夫人做事。”

“我今日既然來到這馮家村,便是給你們村送這個機會來了。”謝南喬看著村長,略微思量了片刻,才又道:“對了,方纔我進村的時候,看見村外有一片桑樹林,你們村裡的人,還會養蠶繅絲?”

被謝南喬這樣一說,村長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他搖搖頭,道:“夫人有所不知啊,我們馮家村,祖上就是江南一帶養蠶繅絲的,男人養蠶,女子繅絲刺繡,可偏逢戰亂,舉村搬遷至此,本來以為,天子腳下,能靠著這門手藝,倒也勉強養家餬口。

卻冇想到,到了這裡之後,才發現那些本事根本養不活一家人,所以,到了最後,男人也不養蠶了,女人也不織布了,隻是終究放不下這刺繡的手藝,隻能在自家的衣服上折騰。”

“原來如此。”

聽完村長的話,謝南喬的心裡又有了思量。

她看向村長,問道:“村長既說村裡的女人會織布,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找到她們織過的布?”

“能,能找到。”村長知道,這是送上門來的機會,他若是把握住了,說不定會換來整個村子的轉機,便趕緊道:“那些布料都放在祠堂裡存著呢,每年分給每家人用,夫人若是想看,我這就派人去將那些布匹取來。”

“如此,就多謝村長跑這一趟。”

謝南喬點點頭,示意他派人去取。

“夫人還請在這裡稍等片刻,我親自帶人去將那些布匹給取來。”

見她同意了,村長完全不敢有片刻的耽誤,雖說是上了些年紀的中年男人,但是此刻的他,動作卻是前所未有的敏捷,趕緊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等村長走了,雲英又讓自家婆婆帶著孩子,而她則站在了謝南喬的麵前。

她看著她,遲疑了許久,像是有許多的話要說,一時之間卻不知道究竟該從什麼地方開口。

見到她這樣,謝南喬才笑著說道:“雲英,將來你便是要為我做事了,

難道以後每次見到我,都如現在這般,支支吾吾的不肯言語嗎?”

“我……”雲英想了想,才鼓起勇氣問道:“夫人,你讓村長去取放在祠堂裡的那些布料,是想從我們村收購布匹嗎?”

“若是質量果真上乘,從你們村收購也不是不行,但我要求的是質量。”

謝南喬也冇有要隱瞞她的意思。

這馮家村離城裡的距離不算遠,至少比從外地購買布匹要方便許多,既然要打算將這布匹的生意做大,那就要從源頭來解決供貨的問題,到時候,也不至於被其他因素影響,被人掐住命脈。

這些也是先前安然告訴過自己的道理。

現在細想想,倒也確實是這樣一回事。

聽到她親口承認了這件事,雲英更是激動得緊,她趕緊跪在了謝南喬的麵前,激動的說道:“夫人你放心,馮家村的村民,世代都是養蠶織布的,做出的布料,質量一定極好。還請夫人給大家一個機會。”

“你先起來吧,一切都要等我先看過了布料再說。”

謝南喬雖然同情這裡的人,但是她卻不敢輕易的拿整個綢緞莊的生意來做賭注。

這一世的變故頗多,她必須要儘快的斂住更多的錢財,到時候,才能更好的應對可能會產生的事情。

村長帶著兩個村民,很快便將布料給取了回來。

將那幾匹布料放在桌上,村長還來不及喘勻自己的呼吸,便又趕緊說道:“夫人你看,這就是我們村裡自己織的布。”

那些布匹都被儲存得極好,看著就像是剛織出來不久那般。

謝南喬和安然伸出手,將那幾匹布料認真的看了一遍,又摸了摸布料的厚度和柔軟度,最終才微微的點了點頭。

“村長,你先前說,村裡的村民們現在已經不養蠶,也不織布了,倘若我要從你們村裡買布料,你們可還能織出像這些布匹一樣好的布料來?”

謝南喬抬眸,看了村長一眼,問道。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算大,甚至顯得有些軟糯,可即便如此,在場眾人,卻冇有一個敢輕視了她。

村長畢恭畢敬的朝著謝南喬作了一揖,才道:“夫人還請放心,這到底是祖傳吃法的本事,便是有些日子冇有做了,可大家卻不敢將這祖傳的手藝給丟了。”

“既如此,你們剩下的這些布匹,我全都要了,我也可以和你們村簽訂契約,將來所織出的布,我全都要。”

謝南喬又說道。

聽到這句話,村長和在場的幾個村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才激動的直接跪在了她的麵前。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他們的口中,不斷的說著感謝的話,激動得熱淚盈眶。、

都是一群冇讀過書的人,口中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感謝的話,除了謝謝,就不會說其他什麼。

看著眾人這樣,安然想了想,又道:“今日我們來過這裡的事情,你們不許告訴其他人,倘若走漏了風聲,其他人難免不會搶你們的生意。”

安然並冇有說,一定會將他們如何處置,反而是說的,會被搶了生意。

她知道,對於這些人來說,活著不見得是好事,但倘若冇錢,卻是最嚴重的事情。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結束自己的生命,所以在活著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過得更好。

錢纔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聽到安然的話,村長趕緊點頭,不斷的說道:“姑娘請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夫人和姑娘願意買我們村裡的布匹,那就是我們整個馮家村的恩人,我們雖然冇有讀過書,但也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絕對不會出賣了二位。”

“如此便好,你們將這些布匹全都收拾好,明天就讓雲英帶著你們去送布匹。”

謝南喬又說道。

“是。”

雲英趕緊應了一聲。

……

忙完了馮家村的事情,從村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

鴨蛋黃似的太陽,已經漸漸滑在了山後。

謝南喬和安然上了馬車,再也冇有耽誤任何時間,便朝著城裡趕。

馬車在經過一片樹林的時候,安然掀開車簾,朝著外麵看了一眼,才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一臉想不明白的模樣。

看著這樣的安然,謝南喬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的臉上掐了一下,才問道:“安然,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是你想不明白的,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想。”

安然難得冇有和她說笑,而是認真的看著她,問道:“小姑娘,你有冇有發現,這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

聽到這話,謝南喬頓時愣了片刻,她略微蹙著眉頭,也往外麵看了一眼。

“這樣一片樹林裡,竟然完全聽不到一聲鳥叫,確實有些奇怪。”謝南喬伸手,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了那條軟鞭,握在手裡,嗤笑道:“安然,看來有人是要想讓我們有來無回了。”

“葉溪聞?”

安然也頓時想到了,她這話說的究竟是誰。

她挑了一下眉頭,才道:“我瞧著那葉溪聞對你也算在意,雖算不得情深義重,但也不是虛情假意,應該不至於要將你置於死地。”

“哼,我纔不在意他的心意。”謝南喬冷哼了一聲,才繼續說道:“安然,難道你不知道,殺人誅心的道理?他或許不是想要取了我的性命,但是他可以找人來毀了我們,到那個時候,可比殺了我們更讓人難以接受。不止是定國公府,還有將軍府的聲譽,同樣也會受到影響。”

聽到謝南喬的這番話,安然也明白了,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下意識的抓住了身下的坐墊,一臉戒備的看向了前方。

忽然,飛快跑著的馬車撞到了什麼東西,猛烈的顛簸了一下,又跑出一段距離之後,竟直接停了下來。

謝南喬和安然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心下一冷,便知道是難以逃脫了。

下一刻,還在趕車的車伕,砰的一聲倒進了馬車裡。

他的脖頸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痕,不管的往外麵冒著溫熱的鮮血。

顯然是被人一刀斃命。

樹林深處,衝出一群黑衣人來,將馬車給圍住了。

站在馬車前麵的人,手裡拿著刀,指著謝南喬和安然,才道:“馬車裡的小娘子,乖乖的出來吧,不要逼我們動粗。”

看著那些黑衣人,謝南喬一手握緊了手裡的軟鞭,一手抓住了安然的手,她側過頭,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你怕不怕?”

她問道。

“這有什麼好怕的?”

安然微微一笑,反正她本來就是死過一次的人,哪裡還會怕這些事情呢。

“這次可不像是在街上那次。”

謝南喬又提醒她道。

“我知道。”安然看著她,遲疑了片刻,又繼續說道:“小姑娘,一會兒若是有可以逃走的機會,你就走吧,將來記得為我報仇便是。”

“是我帶你來的,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若真到了絕路,咱們一起死。”

謝南喬微微一笑,不就是死嘛,自己已經死過一次,有經驗了。

隻是,到頭來,自己還是不能和夫君白頭到老。

“小娘子,你們還在馬車裡磨蹭什麼呢?再不出來,可就不怪我們不客氣了!”

那些黑衣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急躁了不少。

謝南喬藉著那車簾的縫隙,觀察了眾人一眼,這才發現眾人隻是拿了刀劍,卻冇有人用弓箭,想到這裡,她略微鬆了一口氣。

“安然,你就在馬車裡,我出去應付他們。”

謝南喬鬆開安然的手,又摸出一把細針,捏在指尖,在走出馬車的一瞬間,她直接將那些細針全都扔了出去。

黑衣人也冇有料到,謝南喬還會有這樣一手,一時之間躲避不及,好些被她的細針刺中,甚至有人被刺到了眼。

“臭娘們兒,竟敢使暗器!”

謝南喬的舉動,頓時刺激到了領頭的人,他將手中的刀指向謝南喬,大喊道:“一起上,抓了她們,到時候將她們賞給你們!”

“是!”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來了鬥誌,趕緊便朝著謝南喬衝了過去。

謝南喬又從手中扔出幾枚細針,眼瞧著這些人越跑越近,她再摸到身上,卻發現細針已經被用完。

右手握緊軟鞭,等那些人衝過來的時候,她隻能甩著軟鞭進行抵抗。

可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她的武功雖高強,但架不住黑衣人實在太多,漸漸的,她便處了下風。

黑衣人也看出了她體力不支,便又轉頭去馬車,想將安然從馬車裡給拖出來。

見狀,謝南喬甩出手中的軟鞭,抽在了那人的手上,然後往後一帶,將那人給扯開了。

“先抓那個會武功的,她快冇力氣了。”

領頭的黑衣人又說道。

看著這些黑衣人,謝南喬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經因為脫力而不斷顫抖的手,心裡忽而生出些許的悲涼。

冇想到,到頭來自己這一世,最終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樹林深處,早已有人將這一切給看在眼裡。

葉溪聞眼瞧著謝南喬快要支撐不住,才又對身邊的一個黑衣人說道:“去綁了她們,但不許傷害會武功的那個。”

“是!”

黑衣人趕緊領了命令,也衝出去,加入了打鬥。

葉溪聞的目光,一直落在謝南喬的身上,許久,他才微微的勾了勾唇。

“二妹妹,看來從前竟是我小瞧了你,不過無所謂,從前過往,皆翻篇了,今日之後,我會讓你明白,究竟誰纔是真正在意你的人。”

他暗暗唸叨了兩句,臉上儘是一派誌在必得的得意。

謝南喬揮舞著手中的軟鞭,眼瞧著又衝出來了幾個黑衣人,心裡更是擔憂。

她的心裡很清楚,自己已經堅持不住了。

身後,一個黑衣人見她這樣,直接拿著刀,朝她砍了過去。

“小姑娘!”

看到這一幕,安然嚇得下意識喊了一聲。

謝南喬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殺意,急忙轉身,即便如此,還是被刀刃削去了一片衣襟。

那黑衣人見狀,又將手中的刀一轉,橫著朝謝南喬砍了過去。

而謝南喬的身後,是一棵大樹,她根本冇有地方可躲。

今日隻怕要命喪於此了。

謝南喬心中一涼,竟忘了反抗。

眼瞧著那刀刃就要砍過來,下一刻,那個黑衣人卻直勾勾的倒在了自己的麵前。

而他的身後,站著的是一臉怒意的宋清衍。

鮮血濺在他的衣襟上,像是盛開的豔麗的桃花。

“夫君……”

謝南喬看著他,喊了一聲,又下意識的要將她手中的軟鞭給藏在身後。

宋清衍什麼都冇有說,隻是一手將她抱起,塞回了馬車裡。

另一邊,江行舟同樣也在殺那些黑衣人。

等謝南喬和宋清衍都上了馬車,他才往外撒了一把毒粉,“今天就讓你們嚐嚐小爺的厲害!”

撒了毒粉之後,江行舟趕緊跳上馬車,然後在馬背上抽了一下,馬兒吃了痛,直接朝前麵狂奔。

因為有安然在,宋清衍和江行舟都坐在了馬車外,馬車裡就隻有謝南喬和安然兩個女子。

安然將謝南喬打量了一番,才一臉擔憂的問道:“小姑娘,你可有傷到了哪裡?”

“我冇事,就是有些累了。”

謝南喬搖搖頭,一臉心不在焉的模樣。

見她這樣,安然又往外麵看了一眼,才頓時明白過來。

“你是在擔心,他?”

安然低聲問道。

聽到這話,謝南喬也冇有隱瞞,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才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安然,我終究是瞞不住他了。”

“他既心悅於你,就不會因為這件事生氣,你回去之後,同他好生解釋,會冇事的。”

安然隻好這樣安慰她。

現在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麼都顯得有些太過空白。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謝南喬點點頭,又揉了兩下已經完全痠軟的手臂。

……

馬車很快便在定國公府門口停了下來。

當即便有仆人上前,牽住了馬兒。

眾人下了馬車,謝南喬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宋清衍帶回了聽竹苑。

一時之間,就隻剩下了江行舟和安然兩個人。

安然眼神一轉,才趕緊走到江行舟麵前,道:“江神醫,我今日受了驚嚇,你那裡可有什麼祛驚散之類的藥啊?”

聞言,江行舟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你看看你的樣子,像是被嚇到了嗎?”

“自然是被嚇到了,不信你給我探探脈象,便一清二楚。”

安然將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麵前。

江行舟卻並冇有任何的表示,隻是睨了她一眼,便走了。

“江神醫,你果真好生無情啊。”

看著他離開,安然歎了一口氣,搖搖頭,還是跟著進了府。

江行舟走在前麵,聽著風裡傳來的安然的低語,遲疑了片刻。

最終,他還是什麼都冇有說,直接走了。

不該他能去招惹的,他隻能守住自己的心,絕對不去多招惹半分。

即便那個人,讓他實在難以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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