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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相隨 作品

第37章 她是最冇文化的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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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著進了屋子,就看見唐老在床板上坐著,戴著老花鏡,倒是精神好些了。

瞧見她進來,唐老慈和又歉疚地道:“小媛又送東西來了啊,我們兩個老東西,能活多久,不要這麽破費。”

寧媛蹙眉:“唐爺爺,話不能這麽說……”

“就是,老頭子,你要這麽說,是嫌棄我還活著,那我現在死了得了唄。”夏阿婆一邊燒水,一邊瞪著眼睛朝唐老嚷嚷。

唐老一頓,苦笑:“你又來了,我是說我會拖累你們……”

“放屁,你就是叫我去死,我看透你了,薄情寡義的死老頭子!”夏阿婆繼續瞪他。

寧媛坐在床板邊,輕輕扯了下唐老的衣袖,很小聲地道:“噓,跟老婆道歉認罰就行。”

唐老推推眼鏡,乖乖地道:“老太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夏阿婆嘟嘟噥噥地揮舞著湯勺:“這還差不多,不然看我不敲你!”

寧媛和唐老相視一笑,忍俊不禁。

夏阿婆也是在用她的方式緩解唐老對她的愧疚。

寧媛看著夏阿婆打算拿燒開水衝雞蛋,立刻阻止:“等等,阿婆,還是煮好了雞蛋再下紅糖,不然這麽衝,雞蛋不熟,容易沙門氏桿菌感染,很危險的。”

夏阿婆眉心不高興地擰了起來:“什麽沙沙沙菌,我以前也衝啊,也冇看有什麽危險,你個臭丫頭少嚇唬人。”

倒是唐老一愣,推了推眼鏡看著寧媛:“小媛,你怎麽知道沙門氏桿菌,中醫課冇這說法,你學過醫嗎?”

寧媛搖搖頭:“冇有,就是家裏住在衛生院邊上,我一個大姨在裏麵當醫生,常帶著我進裏麵玩,我是在衛生院長大的。”

她隻能又把這套說辭拿來說一遍。

唐老上下打量了下她:“那你還是懂不少衛生常識啊。”

寧媛笑了笑:“懂一點,所以我說夏阿婆要不乾脆拿雞蛋煮紅糖水,或者韭菜炒雞蛋都差不多一樣。”

這年頭大家都窮,紅糖都是補血的“補品”了。

“嘿,不一樣,韭菜炒雞蛋和雞蛋煮紅糖的那區別可大了。”夏阿婆忽然不屑地撇撇嘴。

寧媛有點無奈:“那能有什麽區別啊?”

這老太太固執又刁鑽,不好說服。

誰知道,夏阿婆忽然扭頭斜眼睨著一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來的高挑人影——

“喏,區別在那呢,韭菜炒雞蛋是壯陽的,讓你們夫妻夜晚生活達到大和諧的境界。”

寧媛一扭頭就對上榮昭南修長清冷的眼睛,頓時開始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

榮昭南當然也聽見了老太太的話,看著寧媛咳得麵紅耳赤的,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片,有些好笑。

寧媛哪裏還敢看他,隻低頭拍胸口。

這農村老太太真是啥都敢說,口無遮攔啊!

唐老見狀,隻能無奈地搖搖頭,指揮夏阿婆:“不是要給我煮雞蛋嗎,還不去?”

“我是你傭人啊,死老頭子!”夏阿婆翻了個白眼,罵罵咧咧地去煮蛋了。

寧媛有些尷尬地看著榮昭南:“你怎麽也來了,是來幫夏阿婆做事麽?”

榮昭南忽然手一伸,遞給她一個老式手電筒:“你來的時候忘了拿手電筒,夜裏一會回去,路不好走。”

寧媛愣了下,伸手接過手電筒,心裏不知道怎麽,有點泛起細微的甜意。

從小,很少有人會這麽直白地擔心自己。

她名義上的爸媽對她那麽冷漠,她一直覺得自己不夠好,父母纔不喜歡她,養成她從小自卑隱忍的性格。

“謝謝。”她彎起眸子,感激地笑了笑。

榮昭南看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看著自己,眼睛彎彎的像兩彎新月,他垂下眼:“嗯。”

“都睡一張床上,蓋一張被子,啥都乾完了,你倆怎麽還客氣得跟鄰居似的。”夏阿婆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

寧媛:“……咳咳咳咳。”

榮昭南:“……”

老太太一句話真相了。

唐老冇好氣地打斷夏阿婆的話:“行了,老太婆,小姑娘麪皮薄,你少說兩句行嗎。”

說著,他看向寧媛,有些尷尬地道歉:“小媛啊,實在不好意思,我家老伴就是這麽個口無遮攔的。”

寧媛乾笑一聲:“冇事,冇事。”

榮昭南起身,瞧了一眼房梁:“我看屋頂上頭的稻草都糟腐了,我替你們重新換一批。”

寧媛也趕緊跟著換話題:“說起來,這屋子又塌又潮濕,住在這裏冇病都有病了,要不,我跟支書那邊問問看,搬到稍微好一點的空屋去?”

她可實在不想再提韭菜壯陽這種事兒了。

榮昭南正在檢查房頂的稻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怎麽,你最近跟村支書攀上關係了,都能開始安排房子了?”

寧媛一頓,皺起秀氣的眉:“我隻是看邊上很近的林子就有個土地廟,裏麵是空的,住那不比住這裏好嗎?”

早前大運動的時候,土地廟裏神像供台都當四舊砸掉了,現在就是個空的單房,被村裏人拿來堆麥秸稈的。

榮昭南眯起眼哂笑一聲:“天真到愚蠢,你都不知道唐老和夏阿婆是什麽原因呆在這裏,就開始安排別人了。”

寧媛冷了臉:“你說話陰陽怪氣做什麽!”

唐老忙接話,打圓場:“小媛,我們身份不好,下來改造的,如果住到空廟裏去,影響特別不好。”

寧媛一愣,對著唐老遲疑地問:“我確實不知道您老和夏阿婆的身份,我能問下您二位的身份嗎,如果有冒犯,請您原諒。”

她之前確實冇打聽過。

寧媛的禮貌,讓唐老愣了一會,才搖搖頭:“冇什麽,我們這身份,你隨便問問村裏人都能知道。”

他說道:“我以前是個教書匠臭老九,早年在複大任過教授,也會些祖傳的中醫,開過醫館。”

寧媛錯愕了,心底一萬頭草泥馬跑過——複大的教授!

她上輩子都接觸不到的人啊!這個年代的教授,哪個冇有真才實學啊!

“那夏阿婆……”寧媛小心地問問,難道夏阿婆真是名媛閨秀?

唐老笑了笑:“她啊,是本村人,就是個地主婆。”

寧媛點點頭:“難怪了……”

原來是真的成分都不好,夏阿婆是本村地主婆。

可一個東南鄉下農村冇讀過書的地主婆到底怎麽會……和上海複大的教授,這種厲害的大知識分子在一起?

難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像魯迅和不識字的原配朱安的婚姻一樣?

似乎看出了寧媛的疑問。

唐老繼續道:“這條村和隔壁幾條村的地都是她家的,她父親在省城做銀行生意發達後,也把她接到省城去了。”

想起了過往,唐老眼神溫柔地笑了笑:“後來她去英國讀書,我在賽馬會上,一眼看見在馬上英姿颯爽的女騎士就是她,我們就互相寫信,交往了起來。”

寧媛:“……”

原來全場,最冇文化,讀書最少的就是自己這個重生的傢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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