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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夢魘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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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下車。

鄭關月的府邸不像她所住的彆院那麼奢華,低調但不失精緻。

入目就是一個巨大的石屏,上麵刻著西戎風貌。

一扭頭,就是一座水波亭,朱漆青瓦,中間的桌子上,放著半盤瓜果。

不遠處,還有一個二層高的小戲樓,鑼鼓靜靜靠在一角,有種無聲的熱鬨。

瘦削的管家一路把林之語引到幽香苑門口:“林大人裡麵請。”

推開房門,不出所料,裡麵的人正是莊幼南。

一如初見時那樣,她鬆鬆的挽著烏髮,靠在美人榻上,專心致誌地看著佛經。

“自古會客都是在正廳,為何將我引到你房中?”

林之語環顧四周,一張拔步床,一套梳妝檯,一張小幾,其它地方,皆是零零散散地堆著各色書籍。

莊幼南抬頭看她,一笑:“你也算是半個孃家人,哪有見孃家人,還要在正廳,做那些繁文縟節給外人看?”

“明珠公主抬舉我了。”林之語不露痕跡地拉開了和莊幼南的距離。

她一個被趕出家門的人,哪裡有資格和堂堂公主攀親?“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是。”

莊幼南大大方方地承認。

“他需要打壓鄭子言的勢力,而我恰好又有一點私人恩怨。

真要怪,隻能怪那個魏戶手腳不乾淨,被我們的人抓住了尾巴。”

林之語莫名有股火從心頭竄起。

上一次在承恩寺就是,為了一個賭約,差點把林小蓮害死。

事後又說,一切都是她的設計。

真把自己當做執棋人了?

對於莊幼南,林之語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似乎萬事萬物在她眼裡,不過是棋子而已。

有興趣了,就走兩步;冇心情了,就放在那裡不管不問。

莊幼南見林之語不說話,放下佛經:“我在西戎,查到了一件事。

鄭子言這個人,凡事一定會留後手,之前和周霆琛聯絡的信件,還保留著,就怕有一天他和背叛鄭關月一樣,背叛他。”

林之語的臉色已經是不太好了:“你既然決定自己複仇,又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這不就是你需要的嗎?”莊幼南隻當是冇看見林之語的臉色,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需要幫晉王找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我想要鄭子言永世不能翻身,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合作機會。”

“我可不敢和你合作。”林之語戒備地看著她。

“之前在承恩寺的事情就告訴我,你不是一個可信的盟友。”

“我曾在父親的墓碑前發過誓,隻要我還活著一天,每年的祭日,都會帶幾個仇人的性命去祭奠莊府上下。

許嬤嬤,張清,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和父親的事情有關。”

“你就冇想過,牽扯到其他人會如何?你想過那些被滅口的人,想過那些葬身火海的人嗎。”

林之語冷冷地看著她。

“晉王妃好一顆悲憫之心。”莊幼南語氣也沉了下去。

“如果不是你要保護小蓮,江昭儀如何會殺人滅口?

林之語,你彆在這裡給我裝聖母,那兩個嬤嬤欺負林小蓮的時候,你是不是暗地裡也希望她們去死?

她們都該死。

憑什麼我的父親母親,隻能長眠在那個孤獨的夜,那些真正的惡人,還能繼續過她們逍遙的日子?”

莊幼南的語速越來越快,透露著一股近乎執拗的瘋狂。

“說到底,你和我是一類人,不是嗎?

謀反,多麼可怕的一個詞,你知道會死多少人嗎?

那些將士裡,比許嬤嬤,比徐閭嚴,比張清好太多太多,你怎麼不為他們想想?”

林之語算是徹底明白過來,莊幼南是把自己當作了審判者,伸張著她所認為的正義。

她自知自己冇辦法讓周霆琛入十八層地獄,就寄希望於自己,這就是她眼裡的合作。

“莊幼南,你著相了。”

“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莊幼南道,“我這是守住自己的本心。”

她知道周霆琛對林之語的情意。

對於這個始作俑者,她要讓他在黑暗當中,看見那一點點的希望,為此努力,再努力,然後,死在那點希望之下。

莊幼南的嘴角輕輕彎起一個弧度。

林之語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和她溝通,不等她再說下去,轉身就要打開房門出去。

誰料莊幼南被林之語這個動作刺激到了,幾步上前,就要扯住她。

“幼南!”

鄭關月正好在外麵準備進來,看見莊幼南如此,一個手刀就把她劈暈了。

隨後吩咐門口的侍女:“去叫蘇府醫,就說娘娘又犯病了。”

林之語看傻了。

鄭關月不好意思地衝她笑笑:“借一步說話。”

涼亭內,林之語和鄭關月相對而坐。

侍女上了茶。

鄭關月替林之語倒了半杯:“剛燒的,有些燙。”

林之語接過:“和之前在秦國時一樣。”

鄭關月低頭輕笑了一聲。

“幼南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我不知道之前寶兒是如何照看她的,隻好對外說王妃有疾,不能見人,遷到了幽香苑。

她說,那天晚上,莊夫人也是這樣突然推門離開,隨後就傳出了不治身亡的訊息。

大概剛剛的情景,讓她又想到了這件事吧。”

鄭關月語氣裡儘是疼惜。

好好的將門之女,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任誰看了,都要搖頭歎氣。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她先找的我,說是秦國之內,隻剩下一個周霆琛,要是她失敗了,就和我一起回西戎,替我扳倒鄭子言。”

林之語沉默片刻:“府醫怎麼說?”

“是夢魘所致。”鄭關月道,“日日做那樣的夢,是個人都得瘋。”

“無藥可醫?”

“心病,藥石無醫。”

涼亭裡,再次陷入沉默。

“昨晚的事情,我替她說聲抱歉。”鄭關月衝林之語頷首。

“雲月,她還好嗎?”

“皇宮之內,冇人敢動她。”

鄭關月舒了一口氣。

寒暄過後,該說正事了。

“鄭子言自昨晚的事情過後,一定還會有所動作,我想藉此,讓他露點馬腳。”

“你是來尋求我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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