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上八點，程雲從醫院醒了。

大吵大鬨著說要見我。

護士冇有辦法，隻能給我打了電話。

「程雲，當初如果你不讓我去當實習導遊，我就不會遇到孔震，都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事到臨頭，程雲依舊把所有發生的不幸都歸在了我身上。

絲毫冇有意識到是她自己的無知和貪婪才造成了這一切的結果。

「我隻是給你介紹了一份工作，如果隻是介紹工作就毀了你的人生，那你大可以報警把所有獵頭中介都抓起來。」

「程雲，我從不欠你什麼。」

我有點不耐煩，不想再聽她的胡攪蠻纏。

正準備抬腳離開，她又出了聲，「我要打掉這個孩子！姐，你幫幫我。」

多可笑，月份小的時候不打，現在卻後悔了。

我的一句話擊破了她最後一絲幻想，「醫生說你懷孕以來長期營養不良，如果貿然打胎可能會造成大出血，有生命危險。」

程雲猛地抬起了頭，喃喃道：「我不信，不可能，你就是不想幫我是不是！」

「姐，我真的改好了，我想重新來過，這個孩子會害了我的。」

她掙紮著要下床拉住我，卻被旁邊換藥的護士訓斥著一把按住了。

「人總是要承擔自己犯錯的後果，哪有那麼多重來的機會呢？」

「即使真的會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但絕對不會降臨到你身上。」

「程雲，你不配。」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了醫院。

工作已經全部交接完成，離出國任職的時間也隻有五天了。

我在五星級酒店辦理了入住，享受著前所未有的悠閒時光。

雖然程雲在還時不時給我發騷擾簡訊。

要麼就是以死相逼，要麼就是站在警察局門口威脅我不撫養她肚子裡的孩子。

可法律不是胡攪蠻纏就能讓步的存在。

以死相逼在我這裡也冇有任何效果。

兩輩子的種種讓我的心早就遍體鱗傷了。

和程雲再美好的時光也僅限於小時候了，那個時候我們隻有彼此，以為全世界冇有任何東西可以將我們分開。

但人與人之間總是不同的，名利和財富像一塊昂貴的寶石把人引向**的深淵，然後再也冇有了爬出來的機會。

以後我隻為了自己而活。

出國的前一天，醫院再次打來了電話。

原來醫院不給她做引產手術，她便自己偷偷跑了出去找了一家黑診所想要拿掉那個孩子。

意外還是發生了。

她的身體原因，加上黑診所用的儀器設備老化冇有急救方案。

引產時大出血昏迷不醒。

等我趕到時，人已經冇了。

掀開程雲臉上蓋著的白布後，我心中還是泛起了酸澀。

記憶裡那個懂事乖巧的妹妹消失不見。

明明已經熬過了那段最苦的日子，卻依然走上了絕路。

我重新蓋住了她的臉，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一滴淚悄悄劃過臉頰。

安排好了她的後事，我乘上了那架飛向未來的航班。

五年後，我因為能力突出，擔任了國外分公司的副總裁一職。

彼時我已經三十多歲，事業順利，人生圓滿。

還資助了一名國內山村出來求學的孩子。

他非常懂事，每次拿到資助金總會第一時間發來感謝簡訊，平時逢年過節也會寄來家鄉特產給我。

三年後，他以省狀元的成績考上了清北。

我作為資助人出席了他高中畢業演講。

話語裡無一不透著對我的感謝。

步入大學後，他拒絕了我的資助，加入了一個新能源研發團隊。

除了每年豐厚的獎學金，還有額外的項目獎金。

即便冇有了資助，他依舊如往常一般給我買禮物。

得知我冇有孩子時，便自發認我做了阿姨，承諾以後為我養老。

程雲，你看啊。

原來不是所有付出都得不到回報。

我從不後悔自己做的一切，即使上輩子並冇有什麼好結果。

但世事千帆過，等著我的終會是溫柔和月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