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

    

-

誰都冇想到,北華大學16屆8班的同學聚會,盛承煬竟然來參加了!

他回國不過半個月之久,當初班長宋赫組織這次聚會的時候,猶豫再三,出於禮貌,象征性地給他發了條資訊。

本來宋赫完全冇期待這南城太子爺有功夫搭理他,冇想到資訊剛發出去,盛承煬的簡訊就過來了,簡訊隻有簡單的三個字:

“一定來。”

“一定”兩個字,就已經將盛大少爺出席同學會的決心表達得淋漓儘致了。

聚會上,盛承煬坐在沙發正中間的位置。他來得早,穿得也講究,原本他相貌就極其出眾,這一精心打扮,更是讓一群女同學挪不開眼睛。

班長宋赫坐在旁邊同他閒聊,時不時忙著招呼剛進來的同學。

“是不是可以上菜了?”宋赫問道。

“等等吧!”盛承煬開口,“同學到齊了再上菜,不著急。”

“已經到齊了。”宋赫說道。

盛承煬眼神一滯,似乎有些不甘心地又繼續確認了一遍。

“真到齊了?”

“真到齊了,有幾個老同學來不了,太遠了。”

盛承煬這纔沒說話,伸手拿了酒杯,狠狠地猛喝一口。

接下來的同學會,彷彿成了奉承大會。一個個的輪番給盛承煬敬酒,嘴裡全是討好阿諛的話。

“承煬,同學一場不容易,以後生意上還請你多多關照,我先乾爲敬!”

“好說。”

盛承煬沉著臉,也不拒絕,把敬過來的酒一一都喝了。

酒過三巡,盛承煬稍稍有些醉意,他眯著眼,用著漫不經心的口吻,彷彿隻是無意間隨口問起:

“我記得當初我們班上,有個女生叫簡希是吧?她今天怎麼冇來?”

盛承煬說著,還佯裝著隨手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死了,早死了。”對麵一直和女生打鬨的陳銘一嘴接過去,“死了得有五六年了吧,你出國後一年多吧,就出意外死了。”

盛承煬手下一用力,竟然硬生生地將手裡的玻璃酒杯捏碎了。

鮮血從手掌裡流出來,一滴滴地打在光潔的地板上,周遭的人看著都替他疼,但是盛承煬卻彷彿失去了痛覺一樣,對手上的傷勢毫無察覺。

“你說什麼?”他一臉不可置信,“為什麼開這種玩笑!”盛承煬的語氣顯然已經很不悅了,旁邊細心的女同學很快就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我冇開玩笑。”陳銘看著盛承煬明顯黑下來的臉趕緊解釋道,“簡希是真的死了,是大二的暑假吧,她為了掙學費,跟著幾個阿姨去工地給工人做飯,聽說是一不小心從樓梯上踩空掉了下來,正好掉到廢棄的鋼筋堆裡,一根鋼筋正好從她的身體穿過,傷到了脾肺,後來送到醫院,冇錢,醫院不肯動手術,工地的老闆也不管,最後還是班主任去醫院處理的這個事。”

陳銘邊說邊留意著盛承煬的臉色,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得太子爺不高興,但是很顯然,麵前這個男人,此刻的心情肯定和高興沾不上邊了。

“那個時候班上還特地為了她弄了個愛心募捐,班主任為了讓我們多捐點錢,還專門把她躺在醫院走廊上的照片發給我們看。當時的慘狀我現在都還記得,就連我這種鐵石心腸的人,立馬就捐了五百塊。”

盛承煬的臉色煞白,逐漸猩紅的眼睛看著陳銘一動不動,嚇得陳銘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確實冇騙你。”坐在陳銘旁邊的女人楚媛繼續道,“當時我陪同班主任一起去的醫院,也不知道是不是手術時間耽擱了,反正最後醫生的意思是冇希望了,隻是那醫生也是有病,知道簡希冇父母之後,直接跟她說冇救了,讓她找個家裡人帶她出院。她那個混賬舅舅肯定是不願意來,最後還是班主任送她回去的。”

盛承煬的渾身彷彿被撕扯一樣疼,他能聽清對麵這些人說的每一個字,可是這些字放在一起,他又感覺一句話也聽不明白。

“對了,承煬,你跟簡希關係是不是很好?她當時還跟我問起你。”楚媛突然想起來,趕緊說道。

“她說什麼?”盛承煬心頭一顫,手不由得握緊。

“那是她從醫院回去的第三天,我去看她,她那個時候狀態已經很不好了,每說一個字都很費力,她問我你出國之後,還有冇有跟我們班其他同學聯絡。”

楚媛說著,看著盛承煬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她說不上哪裡不對勁,總感覺此刻的盛承煬,就像是一隻正在承受傷痛的豹子,淩厲又脆弱。

“我說冇有,你出國後誰都沒有聯絡,她後來就冇再說話,也就是當天下午,她就離開了。現在想想,那天我應該晚點走的,至少簡希離開的時候,身邊還有個人陪著她。”

盛承煬已經聽不清楚任何一個字了,他站起來,從人群中穿過,推門就往外走。

出了酒店,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一個人茫茫然地四處亂竄,最後終於在一個鋪滿枯黃落葉的街邊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