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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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抬頭，季明昭似乎注意到了什麼，眯著眼睛慢慢地朝趙宗玨走來。她比之趙宗玨矮了一個頭有餘，可是在走到趙宗玨身邊時，卻毫不客氣地拽著趙宗玨的領子將他往下拉，似乎在這世界上冇什麼人值得她仰視一般。“這又是他的什麼手段？派人來色誘我嗎？”季明昭捏著趙宗玨的下巴，冰冷的眼神在他的臉上打量，朱唇輕啟似在問趙宗玨，又似在自言自語道：“你倒是生得不錯。”見她醉得厲害，趙宗玨也不敢使勁掙紮，生怕弄傷了她，隻得眼睜睜地看著季明昭的臉在自己麵前放大再放大，直到帶著茉莉馨香的呼吸撲了他滿臉，趙宗玨才發現自己已經退無可退。喉結上下滾動，趙宗玨有些不知所措地閉上了眼，可麵前的姑娘卻帶著些嘲弄的輕笑出聲，那股花香也很快消散在趙宗玨鼻尖。趙宗玨猛地睜開雙眼，撞進眼底的就是季明昭滿目的蒼涼與悲傷。許是他的反應看起來不像是從煙花楚館之地來的人，季明昭倒是對他少了幾分攻擊性，隻是用一種悲憫又自憐的目光看向趙宗玨。“你是為什麼進宮，可是家裡有什麼難處嗎？”一時語塞，趙宗玨隻好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見狀季明昭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歎了口氣轉過身去，像是不願意被人看到臉上的表情。“這就是我選擇的夫君，我選擇的國君所治理的天下。就連你這樣的壯年也會被送進宮來服侍後妃，可見這天下民生之艱！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一邊說著，季明昭瘦弱的肩膀微微顫動起來，過了半晌，似乎是終於平靜下了心緒，她轉頭看向趙宗玨，輕聲道：“不管他對你說過什麼，你都不要相信，可惜我如今雖有皇後之名，卻無半點實權，唯有這點錢財，若是能幫到你，便將其拿去快些出宮吧。”說罷，季明昭從手腕上褪下來一雙玉鐲塞給趙宗玨。直到這時，趙宗玨才哭笑不得地反應過來，季明昭竟然是把他當成宮裡麵服侍的太監了嗎？季明昭見他表情艱難，隻當是他的身家性命被趙高景拿捏，眸中更添了些悲涼。她冇有想到，自己多年來的枕邊人竟然為了對付自己，找人來侮辱自己的名節，根本冇想到趙高景竟然會為此將無辜之人牽扯其中。思及徐家樹倒猢猻散的現狀，季明昭的嘴裡泛起苦澀，她知道自己現在占據著皇後之位也不過是強弩之末，隻要趙高景想將她拉下後位，無數豺狼虎豹都會衝上來幫他撕咬自己身上的肉，還不如用這一幅將行朽木的身子，救這個無辜之人一命。深深地歎出一口氣，在趙宗玨逐漸震驚的目光中，季明昭緩緩地解開了自己的衣釦……“唔！”一聲悶哼，季明昭緩緩地軟倒在趙宗玨懷裡，而動手的人此刻看起來比被打暈的人還要慌張，溫香軟玉入懷，他卻活像抱了塊烙鐵，左手右手，那隻手摟著軟倒下去的人都不對。此刻趙宗玨隻恨自己武功太好、雙目清明，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也能將季明昭敞露在外的半個香肩看得一清二楚。熱血一股股地往頭上衝，趙宗玨隻覺得自己像是那晚在雲山寺中了媚藥一般，隻有眼前之人纔是他唯一的解藥。狠狠咬住嘴裡的肉使自己清醒了一些，趙宗玨飛快地將季明昭的衣襟扣好，接著一把揪過錦被，把季明昭裡三層外三層地裹得嚴嚴實實，像隻被五花大綁的粽子才安心離去。冇曾想因為亂了心神，剛飛身出窗就被機警的徐盛安抓了個正著！夜深人靜，徐家的書房卻破天荒地點起了燈。幽幽的燭火之下，徐盛安狐疑地看向麵前的男子，趙宗玨這頭剛從人家外孫女的閨房中離開，還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他畢竟正值壯年，正是心慌得要死的時候，幸虧平時就是一張冷臉，所以此刻麵上的僵硬才被勉強掩蓋住。徐盛安打量了趙宗玨片刻，在對方臉上看不出什麼破綻後才緩和了神色，招手叫人送茶上來。過了鎮國公這一關，趙宗玨鬆了口氣，哪還會再留下喝什麼茶，迅速地拱手道：“今日是本王叨擾，深夜打攪已是不便，徐老將軍莫要再客氣，本王這便自行離去了。”徐盛安本來也冇真的準備在半夜三更邀請趙宗玨喝勞什子的茶，確定了趙宗玨不是故意來找鎮國公府麻煩後便冇什麼想和這人交流了的，畢竟趙宗玨可是出了名的心黑！見趙宗玨主動要走，徐盛安便也不留，送瘟神似的將這座大佛從徐家送走。……第二日，儘管紗帳隔絕了一部分陽光，使其變得不再刺目，可季明昭還是下意識地就在第一縷陽光進入屋內時醒了過來。她想坐起身，可無論怎麼動彈都像是被什麼重物壓製著，隻覺得渾身笨拙無比。霎時間季明昭便出了一頭冷汗。自己莫不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壓床？自重生以來，季明昭對鬼神之說更多了幾分敬畏，現在的情況實在不能讓她不心生擔憂。拚命掙紮弄出的響動總算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夏桃急急忙忙地撩開簾子將季明昭從厚厚的錦被之中解救出來。“小姐！”夏桃一聲驚叫，心疼地擦了擦季明昭額間的冷汗，“您怎麼把自己裹得這麼嚴實呀？也不嫌憋得慌！”接過夏桃遞來的水，經過這麼一折騰，季明昭宿醉的大腦總算是清醒了幾分，她有些難受地捏了捏眉心，而後目光凝固在了自己腳腕的布條上。下意識地，季明昭伸手觸上了那根布條，緊接著一晚上荒唐的記憶便像是潮水一般衝進了季明昭的腦海裡。“皇叔，你怎麼還活著？”“你家裡可是有什麼難處？”“長得確實不錯”……季明昭眼前一黑，扶著自己的額頭才勉強支撐著冇倒下去，痛苦地捂住雙眼，整個人慾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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