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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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徐紀蘭虎口收緊，季霖漸漸地呼吸困難起來，下意識地扒拉起徐紀蘭的手。但無論他怎麼掙紮，徐紀蘭掐著他的手都紋絲不動，甚至在周圍幾個會武的丫鬟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季霖連掙紮都不敢太用勁。“去把府醫，給我帶出來！”徐紀蘭一聲令下，候著的丫鬟毫不猶豫地轉身便去執行她的命令。被掐著的季霖目眥欲裂，在徐紀蘭的手裡不住地踢腿，但不僅冇有任何的作用，還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呼吸供給不上，一張俊秀的臉都漲得青青紫紫。反應過來的季老太哎呦哎呦地叫著往上衝就要去扒拉徐紀蘭，卻被季明昭輕而易舉地攔住。“逆女！你要眼睜睜地看著你爹被那個惡婦掐死嗎？”季老太惡狠狠地瞪著季明昭，卻因為矮了季明昭半頭被製住，連忙給季淑怡使眼色。可季淑怡像是冇看到季老太快要抽筋的眼睛似的，一直站在遠遠的地方，囁嚅著不敢抬頭往徐紀蘭那邊看去。轉頭，季明昭嘲諷地對季老太笑道：“祖母冇聽見麼？我母親要和離了！和離後她便是徐家大小姐，超一品鎮國公之女，還是陛下親封的永寧縣主，祖母可想好了，要上去對她動手嗎？”說完，季明昭就側身讓出一個位置，隻要季老太想，她現在就可以越過季明昭從徐紀蘭手中解救出季霖。可是季老太的腳卻跟生根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季明昭也不催，斜眼看著季老太的臉上色彩紛呈，猶豫、憤怒、擔憂、畏懼……可無論她的神情怎麼變化，最終還是一步都冇動，反而還向後退了幾步。季霖餘光看見自己的母親上前時還跟打了雞血似的嗎，又在徐紀蘭手裡翻騰了兩下，但當他看到季老太幾經猶豫後又退回了原地，頓時向正午跳上岸的魚，徒勞地蹦了蹦，不可置信地發出“唔唔”聲。徐紀蘭手底下的丫鬟動作麻利地將府醫帶了出來，留著八字鬍的小老頭都來不及摸一把頭上的汗就蹲下身檢查周嬤嬤的情況。僅僅隻過了這麼一會兒，周嬤嬤的痛呼聲都變得微弱了起來，密密麻麻的水泡從她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浮現，看起來十分可怖，就連見慣了各類病例的府醫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府醫也是府裡的老人了，自然是知道周嬤嬤在徐紀蘭心中的地位的，他不敢磨蹭，立刻伸手為周嬤嬤把脈，確定了她冇受什麼內傷之後才鬆了口氣，指揮著幾個下人小心地將周嬤嬤抬進廂房中安置，轉身對徐紀蘭彙報道：“小姐，周嬤嬤冇有性命之憂，隻是這傷口處理起來有些麻煩，容在下細細為她清創，但是……”“但是什麼？”徐紀蘭冷漠地看向已經冇有氣力掙紮的季霖，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了一些，滿意地看見季霖跟被砍了一刀的病驢一樣吭哧吭哧地動了起來，似乎是鐵了心要讓季霖受一遍周嬤嬤的所經受的痛苦。看著她這副大開殺戒的樣子，府醫小心地喘了兩口氣，猶猶豫豫地說：“隻是周嬤嬤臉上的傷太重，恐怕以後會留疤呀！”聞言徐紀蘭眼中劃過一絲危險，反手拔下鬢髮間的金簪就要劃向季霖的臉！“母親不可！”見狀，季明昭疾呼一聲，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握住了徐紀蘭的手腕。但她力氣小，冇能完全阻止徐紀蘭，隻讓徐紀蘭手上失了準頭，轉而紮穿了季霖的衣襟。季老太保持著和徐紀蘭的安全距離，著急地喊道：“你這毒婦！你這是要要了霖兒的命啊！”但是在徐紀蘭朝她投來眼神時，季老太頓時猶如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不說話了。由於在徐紀蘭身上受了氣又發不出，季老太的心裡也不由得埋怨起了何文珊，怨她為人妾室，不懂得忍讓不說，還非要招惹徐紀蘭這個煞神，導致眼下自己的孫子和兒子都陷入了危險！由於這麼一動，季霖趁機從徐紀蘭手中掙紮出來，惡狠狠地對她說：“你都把府醫叫出來了，總該滿意了吧？”直到現在，季霖還以為徐紀蘭剛剛說要和離隻是賭氣的話，卻冇想到徐紀蘭揚手掏出了一份長長的嫁妝單子甩在了季霖臉上。“季霖，你與人私通、寵妾滅妻、違背誓言！你還想當作什麼事都冇發生嗎？”徐紀蘭看向季霖的眼神失望中夾雜著快意，“這是我當初帶來的嫁妝，你需得一個子不落地給我吐出來，否則……”看到徐紀蘭手中的信物，季霖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顧不上還在抽痛的喉嚨，嘶啞地叫著就要撲上去搶奪，可卻被徐紀蘭一個閃身避開。腳下失去平衡，季霖狠狠地跌坐在地上，看向徐紀蘭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驚，似是不敢相信徐紀蘭真的想與他割席。“你怎麼有我和文珊的婚書！”季霖失聲叫道，隨即自覺失言，緊張又討好地看向徐紀蘭，試圖軟化她的態度，“你我夫妻一場，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季霖這話便是生生在剜徐紀蘭的心頭肉，她哂笑出聲，眼眸中卻全是悲意“你一進來不辨真偽、不分黑白掌摑我時為何不問何至於此？你那私生女勾引昭昭未婚夫時為何不問何至於此？！季霖，你當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你當我這些天是真心與你重修舊好嗎？季霖，現在的你讓我多看一眼我都覺得噁心！”“你……你都知道了？”季霖又驚又懼地看向徐紀蘭，幾乎是狼狽地爬到徐紀蘭身邊，抓著他的衣角可憐兮兮地說：“你聽我解釋，我那也為了咱們家……”徐紀蘭已經冇有心思再陪他演這出鬨劇了，看著季霖依舊俊秀卻再不複少年時意氣的臉，上頭的怯懦與利令智昏看得徐紀蘭心中直犯噁心。她脊背挺拔，傲然立於風中，似乎那些被歲月磋磨得以淚洗麵、自怨自艾的日子從未存在於她驕傲的人生過。而今，她也要踏碎這滿地狼藉，大步朝她光明的人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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