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造謠（自本章 起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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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漸深，紅透了的楓葉接連從樹梢飄落，將季家花園中的小徑染上層層疊疊的紅色，遠遠地看上去，像是一條血路一般。今年的京城冷得格外早，剛到十月，季明昭就換上了帶有厚絨的冬裝，捧著手爐穿過花園走向徐紀蘭的院子。楓葉在季明昭腳下劈啪作響，被她繡鞋的鞋底碾成碎末。這些天少有外麵的邀約，季明昭也樂得清閒，每日早晨陪著徐紀蘭用過早膳後便整日窩在閨房中讀些兵法策論以及多方遊記。將府中下人大換血的好處便是現在到處都是自己的眼睛，無論是季淑怡還是季老太，乃至何文珊，她們的動態日日都有人向自己彙報。自從門前丟了麵子，季老太應該也被季霖敲打過一番，很是安分了一段時間，隻不過最近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意圖讓徐紀蘭站規矩。但徐紀蘭最近頗有些性情大變的感覺，不僅當著全府人的麵下了季老太的臉子，還和聞訊而來的季霖大吵了一架，二人自此陷入冷戰。幸好現在季府也算是掌控在徐紀蘭和季明昭的手中，季霖也不敢現在就徹底和徐紀蘭撕破臉，再加上皇帝因為賑災銀貪汙一案震怒，正在徹查戶部大小官員，季霖甚至與何文珊的接觸都減少了。何文珊倒是冇因為季霖的冷待有什麼動作，但她私下裡頻頻接觸季淑怡，雖然冇挑明自己的身份，但與季淑怡的關係倒是拉近了不少，正巧季淑怡這幾天估計很為太子冷落她而感到焦慮，何文珊的安慰與計謀倒是正中她的下懷，也不怪季淑怡最近走哪赴宴都帶著何文珊。外頭的人雖然對何文珊一個大齡未婚的女子入住季府流言紛紛，但有季淑怡這個太子心上人帶著何文珊，這些天太子因為辦成了南下監察一事正是春風得意，冇人會在這時候觸季淑怡的黴頭。隻是這樣的情形冇能維持多久，在一場宴會上，季淑怡和鄭國公的嫡幼女起了衝突，不知怎的失手將那姑娘推下了水，正巧太子也在那一場宴會上，飛奔過來就跳下湖中將人撈了上來，聽說這些天已經在討論婚事了。季明昭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嘲弄的笑，趙高景可真是“好好地”幫她出了氣，不過幸好，她也從未對趙高景抱有什麼期待，現在倒是都不用她忍著噁心與趙高景做戲來離間趙高景和季淑怡，他們兩人之間的利益就已經日漸分道揚鑣了。除了季家後宅這些各懷鬼胎的動向之外，京城的輿論局勢也經過了一輪洗刷，季家姐妹和太子的愛恨糾葛已經冇什麼人在意了，就連徐家有不臣之心的謠傳都給新一波的情感八卦讓了路。畢竟有什麼是比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子，暗中愛慕政敵的兒子，甚至因為不能得到對方而找了個替身的故事更吸引人眼球的呢？這個集世家豪門、禁忌之戀、得不到的白月光以及替身情節等多個狗血情節於一身的故事甫一出現便成為了京城討論度最高的小道訊息。最開始大家都是當個笑話聽，但隨著時間推移，這個故事逐漸被潤色得有鼻子有眼起來，每個人都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有個在薑府乾活的兄弟姐妹，見過那個被薑大人金屋藏嬌的男人，甚至還把那男人的長相繪聲繪色地描述出來。有好事之人依據描述出來的形象畫了畫像，悚然發現那男子不僅長得和徐忠保將軍有七分像，甚至和徐盛安老將軍都有三四分像！甚至因為徐忠保從前留給京城眾人的印象都是長身玉立、膚白俊朗的少年將軍形象，以至於有很多人覺得薑明煥養在家裡的男子和徐盛安老將軍長得更像。這一下京城中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市井平民都炸了窩，一逮到空閒就私下裡討論這一場疑似跨越年齡的斷袖之情，甚至有人還偷偷寫了話本子，在坊市之中流傳，聽得原本還在家裡看熱鬨的徐盛安當時就噁心得吐了，抹抹嘴提起長槍便要出門揍薑明煥，被徐忠明抱著大腿才拉住。“你彆拉老子！薑老賊不會管兒子老子便幫他管！薑家那小子有什麼癖好老子不管，可他少來噁心老子！”“爹，爹！”可憐徐忠明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被精神矍鑠的徐盛安拖著往前走，可憐的長袍在屁股底下揉作一團，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徐忠明身後的徐懷瑾兄弟倆都不忍直視地挪開眼，一個看天，一個看地，生怕徐忠明回過神來“殺人滅口”。“您冷靜啊！這些天皇上下令徹查南方賑災一事，薑明煥作為管事的，這幾天都在皇宮裡，皇上不讓任何人接觸他的！”“……那我就去找薑老賊！我倒要問問他是怎麼管教的兒子！”聽到這話徐忠明就是眼前一黑，他們家好不容易纔從疑似謀反的深淵中脫身，要是他爹現在提著武器將朝廷一品大員狠揍一通，那豈不是更坐實了他們家藐視皇權？再說了，就薑丞相那孱弱的文人身體，就算還比他爹年輕了兩三歲，但他爹這沙包大的拳頭錘下去，萬一把人打出個什麼好歹，那他們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正當徐忠明下定決心，哪怕是不要臉皮了也得把徐盛安攔住時，卻突然有一個小廝跑到徐家父子麵前跪地急急道：“老爺、二少爺！西邊，西邊，大少爺傳訊息來了！”小廝跑了大半個府才找到徐盛安，這會兒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把話說全，著急的對徐盛安二人比劃，生怕自己把訊息傳達得不到位。聽清他的話後，徐家兩父子對視一眼，接著幾人拔腿就往鎮國公府門口衝，就連徐懷瑾也將平日裡恪守的什麼君子端方全都拋諸腦後急急地跟著跑到門口，見到了一個身穿粗布短褐、灰頭土臉的人。一見到徐盛安，那人就單膝跪地，神情激動地稟報道：“老將軍，我們將軍大敗西戎人，將那群野人趕回了老家，還占了他們五座城池，俘虜了西戎的大皇子，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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