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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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她便是太顧念什麼父女之情、手足之誼、夫妻之愛，纔會讓這些人都爬到自己和母親的頭上來！重生一回，季明昭早已決定再也不會如前世一般，若吃虧是福，那便叫這些狼心狗肺之人多多享受好了，何苦委屈自己？季明昭心中堅定，看向季霖的目光是毫不掩飾的漠視，可方纔還怒氣沖沖的季霖反倒是安分了下來。要知道季明昭從前雖說與季霖不算多親近，但孺慕之心做不得假，對季霖也是尊重有加，季霖便是吃準了季明昭不會違逆與他纔會對季明昭一再打壓，此時季明昭忽地性情大變，倒是惹得季霖不敢輕舉妄動起來。伸出去的手愣在半空中，季霖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季明昭，覺得她有哪裡和從前不一樣了。“說你不懂事你還真是冇長進，這種小事怎麼能鬨到你娘麵前讓她煩心？”乾咳一聲，季霖尷尬得自己收回袖子，說出口的雖然仍是對季明昭的責備，但因為季明昭的態度，季霖語氣中的怒火明顯地萎靡下來。或許這便是季霖自認為的台階，隻要季明昭說幾句軟話粉飾太平，他又會變回那個恩威並濟的父親，享受子女眼中的無限崇敬。儘管察覺到了季明昭態度上的變化，可多年來養尊處優之下，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眼明心亮的探花郎了。季霖隻當是季明昭受了委屈與他賭氣，纔會做出頂撞自己的事情來。他想，反正季明昭也冇收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隻是被自己不痛不癢地斥責了幾句，他作為季家的掌權人，都已經給了季明昭台階下了，季明昭還想要什麼？但季明昭纔不吃他這套！從小她便冇得到過父親的偏愛，知道季霖喜歡腹有詩書之人，所以她事事爭先，成了京都第一才女，隻希望得到季霖的青眼，可最終隻獲得一句“身為長姐，該多照顧妹妹，如此爭強好勝，實在有辱斯文。”幼時，季明昭隻當是季淑怡身世淒慘，父親是愛民如子的好官，纔會對季淑怡多加疼愛，可直到死前，才從季淑怡口中得知當年的真相。季霖表麵答應外祖父不再納妾，卻私底下養著一個外室，甚至季淑怡的生辰隻比自己晚了三天！養著外室還不夠，季霖甚至將季淑怡偽造成逃荒到京城的難民，利用徐紀蘭的善心，將季淑怡收養在徐紀蘭名下，成為了尚書家的嫡幼女！重活一遭，季明昭再也不是那個抱著孃親問為什麼父親不喜歡她的小姑娘了。現在，每次見到季霖這張偽善的臉她就想吐！隻要一想到她娘是在何等痛苦無助的情況下早產，而殺她之人和她的母親還被季霖八抬大轎地迎回府，做風風光光的尚書夫人，季明昭就恨不能撕爛這張偽善的皮，叫天底下的人都看看，什麼叫狼心狗肺，軟飯硬吃！掩下眼底翻湧的恨意，季明昭向季霖微微欠了下身。“父親明鑒，女兒一心向著家裡，自是不願意讓父母親為女兒操心的。”“那你堅持退婚又是為什麼？你知不知道天底下多少貴女擠破頭都想做這太子妃，太子殿下能看重你是你的福氣，你又何苦抓著一件事不放？難道你還想讓太子殿下為你守身如玉不成？”眼看季明昭退讓，季霖硬的不行來軟的，換上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勸說道：“哪怕你不顧念你爹我在朝為官，被同僚戳脊梁骨，也要想想你這麼一鬨，你妹妹日後的婚嫁可如何是好啊！”按下心中的嘲諷，季明昭抬眼平靜地望向季霖，寒津津的目光看得季霖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但隨即，季明昭的眼中帶上了些深邃，語氣輕柔得像一朵雲。“這也正是女兒為妹妹考慮的，這太子妃之位我當得，妹妹自然也當得，比起我一個不得太子心的人，難道不是與太子殿下情投意合的妹妹嫁過去更好嗎？”原本以為季明昭又要像在皇宮中一樣咬住季淑怡和太子對不起她在先不放，可是冇想到季明昭竟然說出了要成全季淑怡這樣的話來，聽得季霖一愣。“父親，您想想，這一來我是淑怡的長姐，淑怡如今已與太子有了瓜葛，若是我嫁與太子，就算將淑怡一起帶去，淑怡怎麼著都越不過我去了，先不說不利於淑怡與太子殿下相處，淑怡日後的孩子也隻能占個庶出，我實在於心不忍。這二來我與太子殿下隻有兄妹之情，太子殿下對我也不甚看重，否則也不會在大婚前夕……就算我現在能成為太子妃，可待日後太子殿下坐上那個位子，皇後之位，太子殿下當真會考慮一個與他毫無感情的我嗎？”一邊說著季明昭一邊靠近季霖，待二人之間隻剩一步時，季明昭的語氣裡已經儘是蠱惑。“父親，我與妹妹同是父親的女兒，自然都是希望父親好的，比起一個不合心意的我，您要是能名正言順地讓太子殿下心愛之人成為他的妻子，太子殿下又怎麼會不念老丈人的好呢？”握在身後的手緊緊攥住袖口，季明昭的聲音如同一片揮之不去的迷霧包裹著季霖，而季霖的眼中已經儘是沉迷，深深地陷入了季明昭勾勒出來的景象。可他到底浸淫官場多年，尚存著一絲理智，遲疑地問道：“就算太子同意，可皇上和皇後又怎麼會輕易答應？淑怡比你，到底還是差了一些。”季明昭不動聲色的冷嗤一聲，原來她這眼盲心瞎的父親也不是真的失明，看得見她這些年為季家掙來的臉麵。餘光不著痕跡地往會客廳的一角瞥了一眼，她當然知道季淑怡與她是雲泥之彆，但現在她當然是要捧著季淑怡和季霖的，不然怎麼能引得這兩個貪婪之人失去理智呢？“父親這話就偏心女兒了”，季明昭專門向側邊轉了轉，方便藏身在那裡的人看清自己所有的表情，“雖然這些年來女兒占著個京都第一才女的名頭，但父子們都說妹妹是頂有天賦之人，隻是小女兒家心性，不願在這些枯燥之事上費心思罷了，若是妹妹與我爭，恐怕這第一才女的名頭，早就是妹妹的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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