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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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聞言，舉座嘩然。哪裡會有酒樓老闆說一個狀告自家飯菜有問題的人狀告得對呢？這不是自砸招牌嗎？正當已經有人猜測到季明昭是為了和太子杠上才說出這樣的話時，季明昭卻淡淡地繼續道：“近日我們確實發現了有居心叵測之人往酒樓的後廚投毒，而且因為其人選擇的時間都是在月黑風高的時候，所以我們至今也冇有抓住他們，甚至冇能留下證據。”季明昭知道，現在的她隻有這樣玉石俱焚的打法，才能夠破壞趙高景持續攫取民望的計謀，此時的她，似乎是半點也不在意四海酒樓的名聲了一樣，聽得孫掌櫃心口猛地一窒。語畢，季明昭滿意地從圍觀群眾的臉上看到了驚恐的神色，靠著這一手重磅炸彈，她輕易地擊碎了趙高景苦心經營出來的充滿崇拜感的氛圍。作為最大的受益者，趙高景自然敏銳地察覺到了民眾注意力的轉移，麵色陡然難看了幾分，溫潤如玉的形象也有些掛不住了，陰翳的目光鎖定在季明昭臉上，嘲弄地等著看她怎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大膽的民眾直接出聲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人真是吃你們酒樓的飯菜才被毒死的？”“非也。”季明昭搖了搖頭。周圍的人被她反覆不定的話語弄得心生疑慮，脾氣暴躁的人立刻就不滿地大聲吼道：“你一邊說這女人狀告得對，一邊又說人不是在你們酒樓吃出問題的，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見民眾的情緒已經被引到最高點，季明昭這纔不疾不徐地說：“我說她說得對，是因為她話確實說得不錯，昨日她確實來過我們酒樓吃飯，她的公爹確實也是中毒而亡，隻是……”“隻是什麼？”徐穎忍不住追問道。“隻是她所說的那些證人，是真的看見她和她公爹一起回得家嗎？”季明昭將目光投向了剛剛跟著鬨事的男子去詢問證人證詞的官兵們，看到官兵們麵帶茫然地搖了搖頭。為首的那個絡腮鬍官兵仔細思索一陣後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我們問得清清楚楚，去買菜的是他們夫妻二人，不過賣豆腐的那人說確實是一家三口一起回去的。”聞言季明昭繼續追問道：“那賣豆腐的人是什麼時候見到他們的？”回憶打開了一個口子，絡腮鬍掏出了做記錄的小本一邊飛速翻看著，一邊說：“是申時，雖說是晚了些，但若是照那女子所說，他們是未時吃完飯回去，路上買菜耽誤了時間也，等到申時初回去也不是不可能。那賣豆腐的說了，那天他的豆腐冇賣完，這一家子很大方地包了他攤子剩下的所有豆腐，所以他記得很清楚。這家人說是在四海酒樓吃了一道鐵板豆腐十分好吃，也想自己回去試著做一做。”“不對！”聽完絡腮鬍的話，孫掌櫃立刻驚叫一聲，“昨日分明是城中大集的日子，我記得很清楚！我們酒樓生意特彆好，排隊的人都快排到城門外頭去了。而鐵板豆腐是我們的招牌菜，十分供不應求，我們幾乎買空了整個京城所有的漿水豆腐，怎麼會還有豆腐攤有冇賣完的豆腐？”這一叫頓時喚醒了許多圍觀者的記憶，畢竟這些圍觀的人大多都是中午來四海酒樓用飯的食客，孫掌櫃這麼一說，他們也想起了四海酒樓昨日的盛況，頓時紛紛點頭附和道：“冇錯，昨天本來我還想出去買點豆腐，結果一打聽全被四海酒樓買光了。巴巴地跑到四海酒樓來買，卻聽他們說他們的也賣光了！”聽到這裡絡腮鬍氣得麵色漲紅，將小本狠狠地往懷中一塞，唾道：“這個賣豆腐的，竟敢騙老子！他說的時候可是十分確定地告訴我這一家三口是一起去了酒樓吃飯，然後才從他的攤子上買了東西的！”可是季明昭卻止住了他拔腿就要去找豆腐攤老闆對峙的動作，神情淩然地看向先前鬨事的女子。“不是豆腐攤老闆故意做偽證，而是這女子利用了人的記憶，通過不停地向豆腐攤老闆灌輸他們一家吃過四海酒樓的飯之後去買豆腐的順序，讓豆腐攤老闆下意識地覺得他們一家昨天到過四海酒樓。”眼看著圍觀群眾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向季明昭的眼神也從鄙夷和疑惑變成了讚歎，趙高景坐不住了，微笑著提醒民眾。“可是這和你四海酒樓飯菜被人下毒一事有什麼關係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季明昭半點也冇有被趙高景的突然刁難嚇住，反而神態自若地回道：“我們酒樓那邊剛被人下毒，她這邊就汙衊我們酒樓的飯菜毒死了人，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竟對此半點疑心也無嗎？”季明昭的話可謂是極為不客氣，趙高景的臉色當即便狠狠地沉了下去，壓低了聲音提醒道：“注意你跟孤說話的態度！季，小，姐！”微微一笑，季明昭怡然不懼，反而眼裡帶上了明晃晃的挑釁，“太子殿下還是先管好自己的手下吧，可彆被彆人搶走了翅膀上的羽毛。”看著她這副極為桀驁不馴的樣子，趙高景卻突然轉怒為笑，充滿征服欲地深深地望著季明昭，咬著牙根說：“好，很好，季明昭，你這樣能看得懂時局，能幫得上孤的，纔是孤要娶的太子妃，從前是孤看走了眼，竟然覺得你那妹妹比你聰明。嗬……季明昭，你還不知道吧？因為查處水災貪汙案一事有功，父皇特許了我一個願望。”一邊說著，趙高景一邊壓低身子，湊在季明昭耳邊輕聲道：“你猜，孤會用這個願望，換些什麼呢？”呼吸的熱氣噴到季明昭耳廓處的皮膚上，熟悉但又陌生的感覺讓季明昭下意識地晃神，想起了雲山寺那夜另一個人也是這樣在她耳邊低聲耳語，那是前世今生的她都冇感受過的親密，可與那夜的滾燙不同，趙高景毒蛇吐信般黏膩的呼吸隻讓季明昭感到噁心。嫌惡地扭頭避開，季明昭看也不看趙高景。她不知道皇帝給了趙高景一個願望嗎？她當然知道。不僅知道，她還要利用這個機會，給季淑怡送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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