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要是還活著，那該多好
-
聽著高桂香的話，周立偉和雲秀對視一眼。
這怎麼聽著楊建林有做陳世美的嫌疑。
周立偉更是清楚，很多下鄉的知青在鄉下娶了村裡的老婆，後來想辦法回城後就拋棄糟糠之妻的例子，數不勝數。
楊建林這種以各種藉口不回家，明顯已經有了一些苗頭。
況且他隻是在市裡上學，又冇有很遠，回來一趟也不需要花太多時間。
再說一個大學生，哪有那麼多事情忙得寒暑假都冇時間回家的。
再有就是現在上大學，學校都發補助，省一點生活基本不成問題。
根本不需要雲芳每個月將工資大部分都寄給他。
“娘，我知道了。”雲秀也有點擔心大堂姐，決定等下要是大堂姐不來家裡，自己也去找她嘮嘮嗑。
薑竹拄著柺杖慢慢跟著進屋，眉頭卻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每次聽見高桂香嘴裡的小芳，他的心都要跟著揪一下。
他知道今天跟他們一起回來的那個婦人，跟他亡妻的名字一樣。
人似乎也一樣的傻，為了自己的丈夫全心全意，完全不顧自己。
自己的亡妻遇到自己是不幸的，自己冇本事保護她反而害了她。
這個婦人似乎也是個可憐的，遇到了一個不愛惜她的丈夫。
也許是名字相同的緣故，薑竹對雲芳這個陌生的婦人，莫名的有點同情。
大家進了屋裡，就看見羅珊珊抱著閨女，小寶在一旁教小丫頭說話。
“哥哥～”
“啊啊～”
“小哥哥～”
“啊啊啊～”
小丫頭啊幾聲，口水也嘩嘩地往外流。
小寶還要時不時拿著手帕給小丫頭擦口水。
大人們看得忍俊不禁。
薑竹看見自家兒子，沉悶的心情總算好了很多。
高桂香張羅著吃飯。
這兩年大隊生活好了很多，因著跟公社的罐頭廠有合作，每家每戶都養豬養雞。
看似是大隊統一安排到戶，但是誰家還冇點私心，光明正大地多喂幾隻雞多養一頭豬，然後偷偷摸摸偶爾殺隻雞，殺豬時也多留半頭豬的大有人在。
大隊乾部基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們自己也是這麼乾的。
高桂香又是個手巧的，平時什麼豆角乾、蘿蔔乾冇少做，鹹菜缸子也都是滿滿的，那豬肉脯啥的這幾天都給小寶當零嘴了。
所以，這雲家的夥食確實冇得說。
幾天下來，冇一頓不見葷的，薑竹一家都吃得不好意思了。
還以為是因為他們一家來了，纔想方設法弄這麼好的夥食。
飯後，薑竹就從自己給丈母孃挑的那些飾品中拿出了一個金手鐲送給了高桂香。
高桂香推辭了兩下也就收下了。
她知道，自己要是不收，估計他們在家住著也不舒心。
心裡想著以後多做點好吃的給他們一家補補，一家老小都瘦得跟竹子似的。
薑竹將剩下的幾件金銀首飾給了黃母。
黃母看著用手帕包著的東西，很是驚訝。
“竹子，這是哪來的？”
這兩天黃母聽多了人喚他薑竹，她也就不再叫他柱子了，而是叫回了真名。
薑竹耐心解釋，“娘，這是我爸在出事前偷偷藏起來的東西，還有很多，就這些就有滿滿這麼一大箱，我都給你留著。”
說著，他還用手比畫了一下箱子的大小。
黃母更震驚了，這麼大個箱子能裝多少首飾，不得有幾百件？
她冇想到自家女婿家以前這麼有錢。
黃母摩挲著手帕裡首飾，裡麵是一對銀鐲子，一個金鐲子，還有一副金耳環和一副銀耳環。
漸漸地，黃母模糊了視線，無聲垂淚。
她想，要是自家閨女還活著，那該多好。
薑竹見丈母孃哭了，有些無措，“娘，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黃母抹了一把眼淚，擠出了一絲笑容。
“冇有，我就是高興。謝謝你竹子，這些娘很喜歡，不過有這些就夠了，其他的東西都留給小寶，或是……”
黃母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澀和悲傷。
“或是，或是留一些給你以後的對象。”
女婿還年輕，才二十幾歲，肯定還要找個伴的。
隻是想到這裡，黃母的心裡特彆的不是滋味，揪心地難受。
薑竹一聽，臉色沉了沉，心裡也不好受。
他說，“娘，我已經有小芳了，以後不會再找了。我就想著將小寶撫養成人，再好好孝順您，孝順我爸，這輩子就夠了。”
黃母的心裡五味雜陳，她其實很矛盾，希望女婿為自己女兒守著，真要給小寶找個後媽，她心裡肯定不舒服。
但是又覺得這樣是不對的，自己閨女走了，女婿又還年輕，以後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就讓他這麼孤孤單單地一個人，對他也不公平。
黃母猶猶豫豫，還是說道，“竹子，要是，要是能碰到一個好的，對你和小寶都好的話，還是可以，可以處處的。”
薑竹不想跟丈母孃聊這個，就轉移了話題，“娘，過兩天我們就去縣裡，那裡房子都安排好了。周大哥也托人給我找了份工作，等過完年腿好了就去上班。”
黃母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不是說好在公社嗎？怎麼又決定去縣裡了？”
薑竹道，“嗯，周大哥他們在縣裡有一處院子空著，而且以後小寶上學啥的，縣裡的條件要好很多，想了想還是到縣裡好。”
黃母想想也是這麼個理，“那咱們的糧食關係能轉過去嗎？”
“能，周大哥那邊有認識的人可以幫忙弄好。”
這下，黃母是徹底地放下了心，“要好好感謝人家小周，他真是幫了大忙。”
“我會的。”
……
雲家院門外。
雲芳帶著楊大丫敲響了雲家院門。
“小嬸，秀……”
屋裡的人聽見動靜，雲朝光反應最快，一個彈跳就起身竄了出去，“我去開門。”
很快，他就領著雲芳母女倆進來了。
“哎喲，大丫來了，快來炕上暖和暖和。”高桂香伸著手臂招呼著楊大丫。
楊大丫已經8歲。不過明顯有點營養不良，皮膚蠟黃，個子小小的，看上去五六歲的樣子。
不過在這個時候的農村，七八歲的孩子長成這樣也是常態。
“叔婆～”楊大丫甜甜地叫了一聲高桂香，然後又將屋裡的其他人挨著喊個遍。
大家笑著誇她嘴甜有禮貌。
高桂香還從炕桌上裝零嘴的大碗裡，抓了一大把瓜子糖果塞到了小丫頭的口袋裡。
楊大丫開心得不得了，咧著缺了門牙的小嘴道謝，“謝謝叔婆。”
雲芳也跟眾人打招呼，看見薑老他們幾個陌生人，愣了愣。
雲鬆山簡單介紹了一下，雲芳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薑老他們見雲芳來了，趁機找了個睡午覺的藉口，一家人就去了周立偉和雲秀房子裡。
他們一家被安排住在了那邊。屋裡也是燒著炕的，也不擔心被凍著。
小寶稀罕雲朝輝家的小妹妹，還有點依依不捨，知道傍晚吃晚飯的時候又能見到妹妹，才一步三回頭地去了隔壁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