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二姐趙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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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二姐趙文君農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當地有“麥梢黃，閨女見娘”的傳統，也就是在小麥快要成熟的時候，出嫁的閨女回孃家看望爹孃。一般這時候，出嫁的閨女就會攜夫帶子，帶上禮物回孃家。至於為什會有這樣一個傳統，大概是因為麥熟前，新糧冇下來，舊糧也吃得差不多了，大家的日子就會比較艱難。雖然說大多數人家的處境都差不多，但是作為出嫁的女兒，還是希望能夠關照一下父母親人，把自己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糧食，做成食品，看望父母的時候帶過去，也是一種孝心的表達。女子另一種形式的貼補家吧。今年山前村的小媳婦們心氣明顯高了不少。大包小包往孃家拎。往年山前村窮，她們回孃家也隻能帶一點廉價的禮物或者是自己納的鞋底什的，引來家兄弟、妯娌們的白眼和背後議論。今年大家賣野味賺了不少錢，出手也大氣了不少。白糖、麥芽精、豬肉什的也捨得了，檔次直接提高了不止一檔。家人看她們的眼光也不一樣了。小媳婦們對趙文牧的態度也更殷勤了，趙文牧從城回來，剛好就碰見幾撥回孃家的，大家都熱情地跟他打過招呼。“吇吇（蟬）叫，好熱天，家家都把女兒搬。有爹，有娘回家轉；無爹，無娘好傷心。”趙文牧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外麵有幾個小孩子正在唱一首童謠。他也冇放在心上。走進家，趙靜正在打掃院子。她就呆呆地站在那兒，手的掃把機械地掃在乾乾淨淨的地麵上，就連趙文牧進門都冇發現。顯然是在走神。“姐，我回來啦！”趙文牧招呼一聲，趙靜也隻是淺淺應了句“哦”。情況不對呀，這是怎了？想起昨天趙靜就翻找出給爹孃的鞋子，然後呆呆看了好半天，再聯想到外麵那首童謠，趙文牧瞬間就明白了趙靜在想什。他的女孩纔不是無爹、無孃的小可憐！不信問問趙學海、劉素芳，他們是更認閨女還是兒子？“姐，收拾收拾，待會兒我送你回孃家去，看看咱爹孃！”趙文牧笑著喊道。女子回孃家要有男人陪著，不然意思就不一樣了。“哦。”幾秒後，趙靜才反應了過來，她扔下掃把，蹦蹦跳跳地回屋收拾東西去了。幾天後。麥浪滾滾，整個平陽縣進入了搶收小麥的緊張勞作中。趙文牧冇有因為麥子不值錢就懈怠，這些天他都是早出晚歸，不但要去國營飯店送貨，還要趕著搶收家的小麥。農時不等人，這個時候突然來一場大雨，就有可能毀了一年的收成。大家都是趁著天氣好，爭分奪秒地搶收小麥。今年趙靜原本計劃跟著趙文林、劉秀梅一起，共用一個打穀場的。畢竟趙文牧從來不乾活，趙靜自己一個人整理一片打穀場出來，割麥、脫粒、晾曬，根本就不現實。年初的時候，劉秀梅就跟她說了，兩家到時候共用一個打穀場。至於趙靜家的麥子，趙文林、趙文廣兩家到時候肯定會幫著收割。如今趙文牧轉了性子，不但變得極為勤快，甚至都不允許趙靜下地乾活了。趙靜自然也就不用擔心收麥子的問題了。不過趙文牧還是決定跟趙文林家共用一個打穀場，畢竟整理出一片打穀場來就得兩三天時間，不劃算。趙靜乾農活也是一把好手，從小到大，她乾的活要遠比趙文牧多。眼下大家忙得熱火朝天，看著趙文牧累得每天沾床就睡著，即便如此仍然半夜小囡囡一哭就立馬醒來，她也是心疼不已。於是第二天趙文牧仍然不允許她一起去割麥的時候，趙靜終於不乾了，她乾脆不理會趙文牧，抓起鐮刀就往外走。趙文牧一看攔不住了，隻得返回屋內，給她找來頭巾披上，免得被火辣的太陽曬傷。“小弟，你憑啥不讓我跟你一起乾活？”趙靜紅著眼睛問道，她又不是什千金小姐，農忙時哪個女人不是當男人使？當然了，男人當牲口使。“姐，讓你受累我會心疼。”要是以往，聽到這肉麻的話，趙靜估計會羞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這次她卻仰頭看著趙文牧的眼睛，認真說道：“小弟，我們是夫妻，應該同甘共苦，而不是你在外麵累死累活，我卻待在家享受，我想要幫上你，我想要你需要我。”趙靜的話，如醍醐灌頂，讓趙文牧恍然大悟、怪不得趙靜要爭著幫趙文牧記賬，她隻是想幫到趙文牧，被自己所愛的人需要。趙靜從來不是金絲雀，自己不應該把她關在籠子。想到這，他牽過趙靜的手。“姐，我一直都需要你。”即便是這樣，趙文牧還是隻讓趙靜在不太熱的時候一起割麥，其他時候在打穀場幫著晾曬、脫粒，做一些不太重的活兒。“阿靜，你是不是有了？”打穀場，劉秀梅突然探到趙靜耳邊，小聲問道。趙靜一時間冇有反應過來，片刻後才明白劉秀梅說的什意思。她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朵根，急忙小聲否認。“冇有冇有，大嫂你瞎說什呢！”“真的嗎？”劉秀梅還是半信半疑。“真冇有，小弟就是怕我累著，不讓我乾活。”小弟雖然現在對自己很好，但是除了偶爾牽下手，還什都冇對自己做過呢。想到這，趙靜也不知道是希望趙文牧對她做些什，還是不做些什。她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趕走。五月初九，趙家人終於收完了所有的麥子，晾曬好的新麥交完公糧後都收進了倉子。生產隊的麥子則在前一天就收完了。整個山前村都洋溢著喜悅，其實麥子的收入還比不上他們抓野味幾天賺得多，但農民都是這樣，寧願放棄幾百塊的收入，也絕對不會讓幾十塊錢的糧食爛在地。今年生產隊的收入也十分可觀，不到兩個月時間，已經從趙文牧那收到了2247塊錢。有了這筆錢，再加上那筆荒山承包費，修建通往村北農田的提水站就可以提上日程了。那片農田麵積廣闊，土質肥沃，然而灌溉十分不方便，眼下隻能種植一些對環境要求不太高的高粱、紅薯、小米。一旦修建了提水站，不但可以種小米、玉米，還可以種棉花、生薑、大蔥等經濟作物。趙學磊對提水站垂涎已久，而今終於要得償所願了。於是他大手一揮，私底下允許村民養了更多的雞鴨和豬。大家的日子越來越好，過年的時候肯定要吃更多的肉，現在多養點家禽家畜冇毛病！趙學磊現在跟趙文牧是相見兩歡，在各自眼，對方都跟親二叔一樣親切。小麥收好了，趙學海、劉素芳老兩口坐在家門口乘涼，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卻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們的二女兒，趙文君。作為家不上不下的孩子，又是個女孩，趙文君從小存在感就比較弱，加之她這個人生性老實，說白了就是有些木訥，存在感就更低了。就是這種孩子，通常都是乖乖女的典範，因為在所有人眼，這種孩子需要操心的事情最少了。然而就是這個乖乖女，卻在兩年前跟著村第一位返城知青週會中走了。不過好在週會中在走前全了禮數，請了媒人上門說親，也帶了彩禮上門。雖然週會中的父母自始至終冇有露麵，就連一封書信都冇有，考慮到畢竟晉省與齊魯相距遙遠，這個年代什都不方便，趙家人最終也冇有說什。即便是這樣，村子也有一些不太好聽的傳言，說什趙文君肯定是早就跟週會中好上了，就等著進城去做闊太太一類的。劉素芳堵在嚼舌頭的人家門口罵了幾天，事情才總算消停下來。趙文牧其實有些看不上週會中，這個人看上去文質彬彬，一副書卷氣，實際上小肚雞腸，一點擔當都冇有。這傢夥有一次寫了封信給公社，想要反映知青生活條件艱苦的問題，卻在臨寄出之前，故意將信弄臟，然後謊稱自己手凍傷了，讓另一位心思簡單的知青董學偉幫忙謄抄並且署上了名字。公社收到信後，認為知青們是在誇大事實，詆毀國家政策，當即派人來到山前村調查情況。董學偉哭著說自己隻是幫著週會中謄抄的，卻被週會中一口否認。不僅如此，他還指證董學偉多次抱怨條件艱苦，分明是早有預謀！本來這件事不算大，趙學磊正打算出麵協調，不管是誰寫的信，由生產隊出麵批評、教育一番也就得了。然而週會中的指證，直接讓事情再無轉圜，董學偉很快就被調離齊魯，派往更遙遠的邊疆省。趙文牧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他跟董學偉關係還算不錯，臨走前一天，在村子眾叛親離的董學偉哭著跟他說了當天的一切。除了他以外，冇有人相信董學偉，因為週會中一直都是一副彬彬有禮、誠實可靠的形象！前世他隻在很多年後收到過董學偉的一封信，那時他已在邊疆娶妻生子，過得並不如意，回首往事，他隻有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恨年少無知，枉信他人！”趙文君自從跟著週會中返回晉省，已是兩年多冇有回來過了。這穩定的更新，讀者大大們不投個資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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