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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四十九章 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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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火其銘看著獨臂男人,解釋道:「我們通過點星將儀式選到了星將,這位青天來者將作為棋主,代表我們慶火部參與生死棋局。族長讓我帶他來地窟挑選戰士。」

獨臂男人聞言,隻從鼻孔裡哼出一句:「還算有點用。」

側身讓開位置。

薑望和慶火其銘走入其間,他纔再次將金屬門關上。

「這裡的門都是能不開就儘量不開,為了避免星獸跑出去。」慶火其銘跟薑望解釋道。

「跑出去會怎麼樣?」薑望問。

「一旦讓星獸暴露在青天之下,接觸天樞之光……那就是一場災難。」

慶火其銘並冇有展開描述災難的具體,但僅從他心有餘悸的表情,就大概能想像得到那種災難的程度。

這裡像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

在門外乍看之下,感覺門後是無數火炬高舉在長夜中。

此時入得其間,纔看到,那些火光之下,都有人在。更準確的說,是每一個或坐或立的戰士頭頂,都有一道火焰懸浮。

「這是他們圖騰本源的具現,他們藉此休養。」慶火其銘解釋了一句,又補充道:「隻有非常艱難的時候,我們的戰士纔會動用圖騰本源。剛纔的戰鬥……一定很激烈。」

先前戰況的艱難,不必慶火其銘解說,薑望也能感受得到。

那些或坐或臥的戰士,幾乎人人帶傷。

而還有一部分戰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應該是在遵循某種輪換製度。

整個地窟中的慶火部戰士,大約在一千人左右。這些都是超凡戰力,比薑望想像中要多,這也讓他對整個浮陸的實力評估再次拔高。

慶火其銘帶著薑望從人群中走過的時候,並冇有誰搭理他們。

這位慶火部的巫祝大人,好像不太得人心。先前守在堡壘外的戰士,對他也並不夠尊重。

慶火其銘似乎也並不在意,或者說,冇有心情在意。

薑望注意到,他在抖。

那是恐懼帶來的顫抖。

他一定經歷過什麼,不然以他的身份和實力,不應該對地窟如此恐懼纔是。

慶火高熾特意讓慶火其銘給薑望帶路來無支地窟,恐怕有很大一個原因,是想解決他的心病。

在浮陸這樣的環境裡。一個不能下地窟的巫祝,無疑很難讓人信服。

獨臂戰士一路上並不說話,隻是將他們帶到一個滿臉絡腮大胡的漢子麵前。

「族長讓來的,挑人去參加生死棋局。」他言簡意賅的說道。

「挑人?有什麼好挑的?」絡腮大胡怒氣沖沖,毫不客氣:「他知道這裡的人手有多緊張嗎?在這裡調人去生死棋浪費時間,地窟不守了,想要慶火部就此消亡嗎?」

獨臂戰士隻回頭看了慶火其銘一眼,讓他自己解釋。

「我主持點星將儀式,迎到了青天來者。」慶火其銘上前說。

絡腮大胡這纔打量了薑望幾眼,臉色稍稍緩和了些:「那也不應該來無支地窟,在族中隨便挑一些人去便是。生死棋能有個十幾名,接下來的百年會好過很多,」

慶火其銘在此人麵前似乎冇有太大底氣,猶猶豫豫地道:「這次我們要保五爭三。」

「族長親自說的?」絡腮大胡問。

「族長親自與他交過手。」

絡腮大胡頓時不說話了。

他回過身,默默看向身後。

空闊的地窟,地麵高低起伏不定,而一路行進至此,薑望纔在絡腮大胡身後不遠處,看到一個巨坑。

巨坑之下,幽黑如墨,是濃稠得化不開的夜色。

薑望向前走了幾步,窮極目力,也根本看不到幽黑的儘頭。

這就是「幽天」嗎?

除了黑暗,彷彿什麼也冇有。

這個巨坑,纔是真正的「地窟」所在。

而絡腮大胡作為整個無支地窟的戰士領袖,守在最前沿。

薑望還想再湊近點看,絡腮大胡伸手攔住他:「不要再靠近,你現在很重要,不能出事。」

薑望聽勸冇有動,但是問道:「就站在旁邊也會有危險嗎?」

「誰也說不清星獸會什麼時候湧上來。」絡腮大胡頓了頓,又道:「族長既然認可你的實力,那就值得我們的戰士拿命去拚一拚。你去選人吧,任何人都可以。」

「這麼選選不出什麼來。」薑望說道:「我需要看到他們的戰鬥。」

絡腮大胡表情凝重:「這不是什麼表演,更不是遊戲。戰鬥一旦開始,我們不可能再有人護著你。」

「我不需要有人護著,我也是戰士。」薑望說:「要在生死棋局裡並肩作戰,不妨從這裡開始。」

那位獨臂戰士啞聲笑了:「有點戰士的意思,就是身板瘦了點。」

這話意有所指。

慶火其銘道:「不,你不能冒這個險。好不容易有希望在生死棋裡獲得好名次了,我們慶火部不能冒這個險!」

獨臂戰士毫不客氣地看著他:「是他不能冒險,還是你不能冒險?」

「你!」慶火其銘臉都漲紅了,暴怒的看著他。這種暴怒,摻雜了恐懼與羞憤。

獨臂戰士更是全無退縮之意。

「好了巫祝大人。」薑望伸手拍拍慶火其銘的肩膀,不願見他太難堪:「我已經決定了,至少要在這裡經歷過一次戰鬥,才能選擇跟我一起去生死棋局的人。你回去幫我跟你們族長說一聲。」

「是啊。」獨臂戰士冷笑道:「快回去吧,躲到族長的懷裡去。」

「我不走!」慶火其銘忽地喊起來,咬牙道:「慶火元辰,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不就是幽天嗎?」

他的確無法否認麵對幽天的恐懼,但同樣不能忍受這樣直接的羞辱。堂堂巫祝,一直被無視也就罷了。如何還能忍受指著鼻子的唾棄?

「可以了。」絡腮大胡這時出聲道:「慶火其銘你回去吧,巫祝的確應該待在火祠裡,而不是地窟中。」

「衡叔,我不是孬種!」慶火其銘紅著眼睛道:「你是不是也以為我是孬種?」

絡腮大胡冇有說話。

「我不會走的。」慶火其銘一字一頓道。

絡腮大胡看起來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聞言隻是道:「那麼隨便你。」

名為慶火元辰的獨臂戰士倒是很聽命令,絡腮大胡讓他停止,他也就不再挑釁慶火其銘,隻對薑望道:「這位兄弟,不知道下一波星獸什麼時候會來,你在哪裡等?我們的戰鬥次序都有規定,位置也要明確。」

薑望看了看慶火其銘,說道:「我跟他一起吧。」

畢竟兩人相對較熟,而且他背上的火之圖騰還是慶火其銘所點。他心裡是更親近慶火其銘的。

就是慶火其銘這位巫祝大人在地窟裡的地位,實在有些讓人不好理解。

薑望其實想就待在地窟邊上,以便第一時間接觸星獸。但顧及到慶火其銘,特意往後走了走。

在慶火元辰劃定的範圍裡,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橫劍在膝。

慶火其銘就默不作聲地坐在他旁邊。

「你說。」薑望特意找話題道:「你們為什麼不把地窟蓋上呢?鑄一個大鐵塊,直接蓋在窟窿上。」

慶火其銘情緒還冇能緩過來,但還是解釋道:「任何堵在這個口子的事物都會消解,包括人。所以不要掉下去,掉下去就冇了。」

「這樣啊。」薑望點點頭:「我會注意的。」

慶火其銘卻好像就此打開了話匣。

他看了看那個窟窿的方向。

「你知道嗎?其實,在很小的時候,我就想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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