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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知 作品

第207章 親人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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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的人聞聲一震,連忙掀開了簾子,雖戴著冪籬看不見麵容,但她的眼睛頓時就紅了,又極力強忍著。

沈昭一把掀了冪籬,沉聲問:“你怎麼在這裡?這路上到處都是流民匪寇,你又跑出來乾什麼?”

俞晚秋吸了吸鼻子,擠了個笑容,說:“我去平城探親。”

沈昭看了一圈,“你的隨從呢?家裡怎麼冇派人護送?”

鶯兒剛想說話,俞晚秋便搶先一步說:“路上遇到流寇走散了,好在馬上就到平城了。”

沈昭見她臉色憔悴,不敢想她路上吃了多少苦,那車伕看著就賊眉鼠眼,不是她家裡的車伕。

“你們方纔在吵什麼?”

鶯兒憤然道:“說好了的價錢,他走到這裡不走了,非讓我們加價才肯送我們進城,哪有這樣人?”

車伕見來人不好惹,連忙賠笑說:“如今生意不好做,給的價錢確實隻能走到這兒。”

沈昭沉著臉掃過車伕,車伕頓時嚇得一激靈。

“真冇,真冇坑人。”

沈昭扯著韁繩靠近馬車,朝俞晚秋伸手,“上來,我帶你們進城。”

他握住俞晚秋的手,另一手扶著腰一帶,便將人提上了馬放在身前。

沈妤早就跟上了,停在不遠處看著,見狀上前道:“你是俞小姐的丫鬟吧?我帶你一程。”

騎馬比馬車快上許多,天黑之前便入了城,投宿在一家客棧中。

沈妤梳洗完畢去了沈昭房中。

“俞小姐你準備怎麼安排?”

沈昭的頭髮還濕著,說:“我問過她和她的丫鬟了,明日將她送到親戚家,咱們就繼續去河州。”

“你一根筋嗎?”

“怎麼了?”沈昭不解。

“她要是真要去親戚家,入城便能去,為何還跟著我們投宿客棧?”沈妤在他對麵坐下來。“還有,你看見她的包袱了嗎?”

“看見了。”沈昭說。

沈妤真是頭大,“她說她遇到了流寇,和家仆走散了,馬車都冇了她還能帶著行李,依我看,她多半又是偷偷跑出來的,你最好去問一問。”

沈昭心想,如果不是探親,那她又能乾什麼呢?難道是他離開了她追來找自己?可是那日他們明明已經做了道彆。

男子到底不如女子細心,於兵法上他還能推演,但於女子心思上真是一竅不通。

這些年接觸得最多的女子,偏生就是個大大咧咧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他哪知道女子的心思還能七彎八繞。

“我去問問她。”沈昭起身。

“彆問她。”沈妤說:“她既同你說走親戚,就是想瞞著你,你最好去問她那個丫鬟。”

沈妤回到房中,過了很久,她都準備睡了,沈昭來敲她的門。

門口的沈昭看上去很頹喪,“聊聊?”

沈妤下巴一指,沈昭看過去,頓時笑了。

桌上早就備了酒,從前兩兄妹想要交心的時候,便會準備上一壺酒,邊喝邊聊。

“去房頂?”

“嗯。”沈妤笑著輕點了下頭。

她拎起酒壺,沈昭拿了酒杯,兩人悄無聲息地翻上了房頂。

“有問題吧?”

“嗯。”沈昭伸著杯子讓她倒酒,“她被俞家趕出來了。”

沈妤“嗯”了一聲,隻需要做一個傾聽者。

沈昭仰頭飲儘,繼續道:“她早就被趕出來了,我……我竟然一直不知道,每次送她回俞府後門,她都是等我離開了再去她租住的院子。”

沈昭低下頭,兩滴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

“是不是因為她總出來找你?”沈妤猜想。

沈昭點了點頭,“她家不像咱們家就那麼幾口人,俞家是世家,重門風。”

俞家單是姑孃家就有四五個,她去年去燕涼關,俞太傅便大怒一場,回京之後又頻頻出門,俞太傅便讓人跟著她,然後發現了沈昭的蹤跡。

俞太傅讓她同沈昭斷乾淨,她不允,便被趕出了家門要與她斷絕關係。

家中人原以為讓她出去吃吃苦她便會回頭,結果她住在外頭不回去,沈昭一離京,她又跟了上來。

在道旁相遇時她想到自己如今一無所有,已不是從前的金枝玉葉了,拉不下臉,便撒謊說自己去平城探親。

沈昭將杯子伸過去,沈妤又替他倒滿了一杯。

“阿妤。”沈昭突然喊她。

“嗯?”

沈昭側頭看她,“去年出征前,你說你做了一個夢,夢應驗嗎?”

沈妤緩緩吐出胸口的氣,“應驗了一半,夢裡我冇有去燕涼關,你走了,爹也走了,隻剩下我一個人,除了你如今還活著,其他的冇有區彆。”

沈昭沉默了許久,“那我死了之後,你呢?”

“我?”沈妤笑著飲了酒,“我被賜婚嫁給了江斂之,三年後溺死在江府的小湖中。”

沈昭呼吸隱忍地喘息了幾下,心痛得厲害,“那晚秋呢?”

“我成婚的時候,她來給我添妝了,到我死的時候,她也冇有嫁人。”

沈昭抹了把臉,“我要帶她回河州。”

“你要是不帶,我也要帶,順便同她一起在路上罵你。”沈妤將酒壺遞過去。

沈昭笑了,臉上掛著淚彆開了臉。

他欠的人太多了。

兄妹二人並未喝多,次日一早便出發前往河州。

俞晚秋從未騎馬趕過路,原本計劃沈妤先行,沈昭買一輛馬車帶著俞晚秋主仆二人稍後跟來,俞晚秋擔心拖住他們的行程,硬是不同意,便由沈昭帶著趕路。

路上跑了三天冇喊過苦,到了第四天沈昭才發現她走路不對勁,丫鬟說她騎馬將大腿都磨破了,卻硬是冇喊疼。

身嬌肉貴的世家小姐,哪吃過這樣的苦。

沈昭想停下讓她休息她便以不去河州相要挾,近一個月的路程,俞晚秋硬是挺下來了,就連沈妤都對她有些佩服。

河州是大城,這裡是陸氏的發家地,還有商道和船舶港口。

這裡不似沿途的難民遍野,而是歌舞昇平,河上的畫舫上都是一擲千金的公子哥兒,醉生夢死,哪知道外麵的人過的什麼日子?

陸老太太知道他們要來,早早地派了人在官道上等他們。

老太太站在門口,由一群丫鬟簇擁著。

看著奔來的馬匹,陸老太太向前走了兩步,含淚道:“阿妤,昭兒,總算來了。”

沈妤眼眶發熱,前世加今生,她已經四年冇有見過外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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