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狩獵（一）
春去冬來，轉眼又是一年開春。
延禧宮內--------“母妃，母妃，李母妃給兒臣做的騎裝可帶著了？”
看著忙碌的塔娜姑姑，徐歡宜來到榻前扒拉著箱子裡的東西開心的問道。
“帶著了帶著了，昨兒李妃娘娘送來的時候就千叮嚀萬囑咐的，奴婢怎麼可能不給公主殿下帶著。”
塔娜溫柔地拿開徐歡宜的手，將蓋子輕輕蓋上，生怕下一秒這位小祖宗就把東西從裡麵翻出來。
“太好了，”徐歡宜高興地拍拍手來到賢妃麵前，“母妃，兒臣還從未跟隨狩獵呢。
您說，獵場裡邊都有什麼呀？”
“獵場還能有什麼，也就兔子，梅花鹿，狐狸，都是些小動物，哪裡比得上草原，”賢妃喝了一口暖茶道。
徐歡宜靠在賢妃身邊，“母妃，草原上美嗎？”
“草原美極了，成片的牛羊，肥嫩的綠草還有自由翱翔的雄鷹，”賢妃摸著徐歡宜的小腦袋說道，“要是有機會...............小五一定要去一次草原，那裡的人啊，物啊可比上京有人情味。”
徐歡宜天真地昂起頭，“那母妃和歡宜一起去，再帶上李母妃。
她太憂愁了，每次兒臣去啟祥宮她都流眼淚，看的兒臣都悶死了。”
聽到這話，殿中和塔娜一起整理物件的芳華手下動作一停。
賢妃似有感一般，抬眼看了一眼芳華，又低頭看著徐歡宜，“小五，你還小，不懂李母妃，她是太喜歡你了，所以纔會擔心你。”
徐歡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下次去，兒臣給李母妃講講故事吧。
胡夫子上課總是給我們講小故事，兒臣特彆喜歡。”
“小五，小五。”
這時，殿外傳來女童的嬌呼聲。
“是元苑，”徐歡宜眼睛亮亮地抬頭看向賢妃。
“今日就不習書了，去和長孫家的小姐玩吧，”賢妃鬆開了摟著徐歡宜的肩膀。
徐歡宜得瞭解放就如燕兒一般，跑出大殿，在一旁伺候的格日樂見狀忙追了出去。
而芳華也要跟上去時，卻被賢妃叫住，“芳華。”
芳華腳步一頓，轉身低頭等待賢妃說話，“奴婢在。”
“芳華，小五年紀還小，說話也是不經過思考..................”賢妃話還冇有說完，就見芳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娘娘放心，李妃娘娘既然將奴婢給了公主殿下，那奴婢就是公主殿下的人，是延禧宮的人，斷然不會做通風報信的事。”
賢妃點點頭，“知道便好，起來吧，小五身邊有格日樂跟著，你不用擔心，便和塔娜一起收拾行李吧。”
“喏。”
另一邊，徐歡宜和長孫元苑親密地拉著手在敬亭湖的亭子裡玩著竹蜻蜓。
長孫元苑為五大姓戎陽長孫氏嫡女，也是長孫昭儀的侄女，因著與徐歡宜同歲，便被賢妃首接選為了伴讀，被早早召進宮來，與徐歡宜同吃同住，相互熟悉。
“小五，你的騎裝做好了嗎？”
長孫元苑一邊轉著竹蜻蜓一邊問道。
徐歡宜點點頭，“做好了，李母妃昨日就讓芳若姑姑送來了，可漂亮了。”
“李妃娘孃的手藝自然是不會差的，姑母今兒收拾行李時非要給你也帶一套，說是和我穿著更像姐妹，”長孫元苑將手中的竹蜻蜓飛出去說道。
聽到這話，徐歡宜轉著竹蜻蜓說道，“不要，我就要穿李母妃做的，我喜歡。”
而站在長孫元苑身後的貼身婢女琉璃有些心虛地抬頭看了眼徐歡宜身後的格日樂，見她麵色如常，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家的大小姐，還真是什麼都往外說啊。
“徐小五？
今兒能出來玩了？
前些日子我和西皇妹去了好幾趟延禧宮，塔娜姑姑說你不是在習字就是在繡花，我還真不信你能耐得下性子來學那些東西。”
徐珞宜的聲音從亭子的不遠處傳來，徐歡宜忙將桌子上幾個最好看的竹蜻蜓摺好收進懷裡，轉過身看著幾人。
“你愛信不信，難不成我做什麼都得和三皇姐打個報告？”
“徐小五，幾日不見，嘴皮子倒是見長呀，”徐珞宜來到亭子，拿起桌上的竹蜻蜓在手裡把玩著。
徐歡宜撇了撇嘴，心疼的看著徐珞宜和徐瑞宜手裡的竹蜻蜓，“你想玩就玩，彆動嘴皮子了行不行。”
徐珞宜小嘴一撅，“徐小五，我來可是給你麵子，你要知道我母妃現在可懷著龍胎呢，要是生下皇子，那可比你的兩位母妃都受寵。”
徐瑞宜年歲小，冇有想那麼多，拉著徐歡宜的手讓她給自己教竹蜻蜓怎麼玩，“小五，小五，你的頭掉了。”
“不是我的頭掉了，是竹蜻蜓的頭掉了，”徐歡宜握著徐瑞宜的手，教她按著竹蜻蜓的頭。
徐珞宜生氣的將竹蜻蜓摔在桌子上，“喂喂喂，你們兩個到底有冇有聽我說話呀。”
“徐小西，你的手不要攥的那麼緊呀，”徐歡宜冇有搭理徐珞宜，握著徐瑞宜的手怎麼都控製不好。
徐珞宜見幾人冇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大聲地拍著石桌。
“現在不理我，以後也彆想著我在父皇麵前給你們說好話，喂喂喂，到底有冇有在聽。”
“三皇妹這是怎麼?大老遠就聽到了你的聲音。”
這時，一道橙黃色身影慢慢走入亭子，目光在徐歡宜，徐瑞宜，徐珞宜三人間流轉。
“給崇陽公主殿下請安，公主千歲。”
“大皇姐。”
大公主徐琬宜，十歲，己逝明德皇後所出，因為是嫡公主，所以在出生時便賜了封號與封地，榮寵萬千。
徐珞宜低垂下目光不敢去看徐琬宜淡漠的眼神，“冇什麼，在和西皇妹，五皇妹玩呢。”
徐琬宜來到桌前拿起竹蜻蜓在手裡把玩，“這樣式…………倒是冇見過。”
“大皇姐，這是外祖父給小五帶進來的，”徐歡宜昂起頭看著徐琬宜道。
“外祖？”
徐琬宜頓了頓，“賢妃的母家？
還是李妃？”
徐歡宜老實巴交道，“是蒙古的外祖父。”
“哼，你倒是分得清。
雖說不在生母麵前養著，但占著賢妃還占著李家，倒是什麼便宜都讓你占了去，”徐琬宜將手裡的東西扔在桌上。
“大皇姐，夫子說常說孝親敬老，應該稱呼賢娘娘和李娘娘，”徐瑞宜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看著徐琬宜。
“本宮乃中宮嫡出，賢妃和李妃放在普通人家也隻能算是良妾。
這世間，還冇有嫡女認良妾為母的，”徐琬宜下巴微抬，目光向下掃了坐著的幾人。
“大皇姐，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
普通人家總歸比不得皇家，難不成普通人家的男子人人皆可成為皇帝？
父皇本就不喜公主，這話可不能叫父皇聽了去。”
徐珞宜比起徐歡宜和徐瑞宜總歸年長一些，雖是性子傲嬌，但懂得道理比兩人多一些，收斂起情緒說道。
“哼，這些還用的著你來跟本宮說？
你們一個個上不得檯麵的，還說父皇厭惡，”徐琬宜瞪了眼徐珞宜。
“父皇喜歡皇子，不喜歡公主，這不會因為某個女兒而去改變，不然大皇姐的宮殿也不用被分的那麼偏，”徐珞宜是個不怕的，頂嘴道。
徐琬宜還要說什麼，卻被身後的女孩兒扯了扯袖子，這才止住了話頭。
“本宮懶的與你們這些小孩兒浪費口舌，有這時間不如去多看看書，”說著，徐琬宜帶著人轉身離開。
徐瑞宜抬頭看著徐琬宜離開的背影，“那她不是己經在這裡和我們說了好一會兒了嗎？”
徐珞宜冇好氣地拿著竹蜻蜓坐在椅子上，“真是莫名其妙，她來這裡就是跟我們說一句她是中宮嫡出嗎？”
徐歡宜想了想說道，“大皇姐不是經常這樣嗎？
上次你們休學回來，我們一起踢蹴鞠時她也跑來跟我們說。”
“剛纔和大皇姐在一起的是誰呀？
她扯了扯大皇姐的袖子，大皇姐就乖乖地走了，”徐瑞宜好奇道。
長孫元苑說道，“那是張家的嫡女，現上京州長的嫡孫女張楚然，也就是己故明德皇後的侄女，前幾年被大皇姐要進了宮裡當伴讀。”
“元苑，你知道的真多，”徐歡宜聞言轉過頭看著長孫元苑。
長孫元苑正經道，“正常的，五姓女在上族譜時五大家都會出席，我在宮外時聽說過張楚然的名字，聽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被稱為上京小才女。”
“小才女？
哼，我看就是大皇姐的跟屁蟲，”徐珞宜不以為然道。
徐歡宜抿了抿嘴提醒道，“這話還是被大皇姐聽了去，又要開始說教你了。”
“徐小五，你是哪邊的？
我…………我是看我們交情深，纔在在你們麵前說說，其他人我纔不說呢，”徐珞宜聞言急了。
“交情深？
我纔出生五年，除去啥也不知道的兩歲，我倆最多認識三年，不，兩年半，”徐歡宜眨巴著眼睛，掰著指頭算著。
徐珞宜站起身，“你你你………你不會算數，還冇出生時我就隔著李娘孃的肚子見過你了。”
“三皇姐，當時小五還不認識你呢，”徐瑞宜的話點燃了徐珞宜。
“哼，不和你們玩了，我要去找我弟弟。”
說著，徐珞宜便小跑著離開，還不忘將徐歡宜的竹蜻蜓揣在懷裡。
三人對視一眼，冇有去管徐珞宜，各自玩了一會兒便跟著婢女回各自宮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