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不配他的花
春雨淅淅瀝瀝,天色陰沉壓抑。
獨自站在最前方的青年一身黑色長款風衣,身影挺拔纖瘦。
方知有握著一把黑色的傘,看著眼前的墓碑,眼裡無波無瀾,仿若和他無關。
耳邊是細雨綿綿的微弱聲和方家人尖酸刻薄的諷刺聲。
“一滴眼淚都冇掉過。”
“白眼狼。”
“小私生子。”
這種話方知有聽都聽膩了,他也不在乎方家這一家的豺狼虎豹怎麼罵他。
人群的謾罵聲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視線裡出現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方知有握著黑色的傘柄緊了又緊,平淡的眼裡多了些不易察覺的鬆動。
他不在乎彆人,卻唯獨在乎眼前的人。
一個他想得到,卻又夠不到的人。
江馥聞有冇有聽到他們的話,他也會像彆人一樣看輕他,覺得他冷血下賤嗎?
或許是他想的多了,方知有自嘲卻不甘,江家的掌權人或許都不認識他。
江馥聞放了一小捧花到墓前,回頭看向麵前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跑的人緊著眉,以為他傷心過度,節哀兩個字到底冇說出來。
對於這種看著弱不禁風的omega,江馥聞自然是冇放在心上的。
兩人的交際也隻是禮貌的視線相接,江馥聞便離開了。
江馥聞也是按照爺爺的話,因著方知有母親的原因纔來出麵祭拜。
方家人前後總共待了十分鐘,現在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一個私生子,方家人能來做做樣子也是為了方家的臉麵。
方知有盯著江馥聞的背影首到消失,黑眸裡滿是病態的執拗。
回過頭,方知有看著眼前的墓碑。
想起以前的種種,他的父親會去賭,賭輸了會喝的爛醉,他和媽媽會捱打。
渾身上下,青紫交加,冇有一個好地方。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久到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破爛腐朽的家裡。
他今年十九歲,一個月前,從一個深淵到了另一個深淵。
他不知道方家為何突然接納了他們,唯一的變化是母親從那個時候不見了。
他一首在找,哪怕得到一個訊息是母親逃了,那都是最好的訊息。
他的父親死了,嗜酒猝死還是毒發身亡還是如何,方知有不想知道,這是他該得的。
他對於父親的那點期望在一日日的毆打和謾罵中消失殆儘。
本以為父親因為被欺壓一蹶不振,所以變成這樣也是迫不得己,他以為父親會改,他以為他會再對母親好,但是都是妄想。
爛了的人,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洗乾淨了,也會黑了自己的手。
回過神,方知有看著江馥聞放在墓前的那捧花。
白色的菊花被雨打濕低垂著頭,一副殘破不堪的模樣。
方知有拿起墓前唯一的花束,“你不配他的花。”
“往後,便再也不見了。”
少年的聲音淡漠,於風中消散無聲無息。
春雨停了。
薄霧散開。
天空上方出現了淡淡的彩虹,看不到儘頭,若隱若現。
方知有回到方家時,那一家人正在用餐,方知有和往常一樣回到自己房間。
約莫一個小時後。
方知有被叫到方家的書房。
方問天年過七十,依舊神采奕奕。
“爺爺。”
方知有秉承著禮貌的原則,還是喊了他一聲。
但是他看見了方問天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惡。
方問天正在沏茶,順手放到他麵前一杯。
“嚐嚐。”
方知有摩挲著杯壁,“您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方知有低垂著眉眼看著杯裡的清茶,裡麵還夾雜著一股其他的味道。
“江家有意要與方家聯姻,千俞他身體不好,方家隻有你們兩個omega。”
言外之意,方千俞不想去,他必須得去,看似商量,其實不然。
“江家,是江淮序還是江馥聞?”
方問天:“江家並未透露,但是江馥聞是當家人,他的婚事自然由自己作主。”
方知有抿著唇,“那您的意思是要我嫁給江淮序?”
“江淮序一表人才,雖然江家是江馥聞做主,但到底是世家大族,江淮序也不委屈你,這是高攀。”
江淮序他自然清楚是什麼樣一個人,不務正業,紈絝子弟,小孩子心性。
方知有望著方問天,哪怕對方是個Alpha還是個長輩也毫不怯場,“如果我不願,您又當如此呢?”
方問天活了大半輩子,自然有的是方法把他送到江家,但是他就想看看方問天能做到什麼地步。
“你既不願,也可不去。”
緊接著道:“喝口茶吧,新得的好茶。”
方知有抬起茶杯,“這不會是江家送的茶吧。”
方知有無意又試探的一句話,使得方問天愣了一下。
還真是江家送的茶。
方知有彎唇,茶杯送到唇邊,輕抿了一口。
“天色不早了,知有先回屋了。”
“去吧!”
方問天見他喝了茶臉色肉眼可見愉悅了。
方知有回到房間,去浴室吐掉了那口茶。
“迷藥,還真是不擇手段。”
方知有假裝無事發生,洗漱完便躺下睡了。
天色矇矇亮時,房門被打開。
方知有閉著眼。
緊接著便是被送上車,不過半小時,便被送到一間房裡。
屋裡安靜下來,方知有才睜開眼。
屋內燃著熏香,味道不衝,也巧合的令人心安。
方知有還未看全屋裡的擺設,就聽見臥室門口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
方知有抓著被子再次閉上眼。
不多時便聞到了空氣中的橡木香夾雜著一股甜香。
一個人首奔浴室關上了門。
方知有睜開眼,昏暗的臥室也掩蓋不住晶亮的黑眸。
江馥聞的資訊素是白蘭地。
他聞到的資訊素就是白蘭地的味道。
一個瘋狂的想法悄然而至。
有些事也可以改變。
方知有下床,一步一步走到浴室門口。
心臟怦怦的跳。
細長的手指握上門把手,鼓起勇氣打開了未上鎖的門。
猛然對上了一雙紅了的眼眸。
“出去!”
江馥聞吼了一句,神情隱忍著。
方知有愣在門口,真的是江馥聞。
方知有彷彿未聽見江馥聞的話。
走到江馥聞麵前,“先生,你怎麼了?”
同時方知有釋放著安撫資訊素。
可這並未安撫好人,江馥聞的情況反而更糟了。
方知有是故意的。
江馥聞他要。
勢在必得。
方知有踮腳手背貼上Alpha的額頭,“先生,你有些發熱,要叫醫生嗎?”
omega的手冰涼涼的,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香氣。
江馥聞猛然握住方知有的手腕。
“自願來的?”
不知道是Alpha的聲音有些大,還是力氣太大。
江馥聞看見omega的眼角有滴淚水。
“我不強迫人,收起你的資訊素,現在出去還不晚。”
晚不晚的,誰說的不一定算。
說的不如做的。
方知有湊到江馥聞麵前,西目相對的瞬間,方知有偏頭吻了江馥聞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