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啃包菜 作品

第70章 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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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房間裡依然可以看見紅光閃爍,玻璃窗上水霧朦朧,那一行數字像是在玻璃上燃燒。

鄭晚西的麵容在玻璃窗後也是一片朦朧。

為什麼她會知道這串來源於宣鬱日記的數字?

她是否知道這串數字的真實含義?

江折雪仰著頭,心中的疑雲重重。

剛剛在地上蹭破皮的手掌和膝蓋在此時沁出血絲,她卻渾然不覺疼痛。

1

7

2

4

4

7

江折雪推理出的六個數字被鄭晚西分成了三組兩位數,變成了17、24、47。

這兩位數會是什麼?年齡?門牌號?亦或是年份?

江折雪深吸一口氣,她表情冷靜,試圖在記憶裡搜尋和兩位數相關的資訊。

九年前是2014年,七年前是2016年,年份上對不上。

難道真的是年齡嗎?

那十七歲的人會是誰?四十七歲的人又是誰?

江折雪不自覺皺起眉,實在無法把這些年齡和具體的人對上號。

她還在苦苦思索,自然察覺不到不遠處被觸發的警報吸引而來的警衛。

警衛倒不是衝著江折雪。

他收到最高限權的指示,緊急檢視鄭家大小姐此時的情況,隻不過他的必經之路一定能看到野草叢裡的江折雪。

好大一個可疑人物。

“她還說她和鄭晚月差了十二歲……”江折雪喃喃道。

她還冇繼續驗證自己的想法,背後忽然伸出一雙手,一下子把她拽著蹲在荒草叢中。

江折雪還冇來得及發出一聲悶響,口鼻就已經被人捂住。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卻發現身後那人隻是為了讓她不要發出聲音。

這時,剛剛戴好帽子的警衛恰好從小徑快步走過,朝著警報聲發出的源頭衝去。

江折雪瞪大眼睛,她和背後的人一起蹲在草叢裡,連氣息都壓低。

“你膽子挺大。”

背後的聲音無比熟悉,是帶著輕微日式口音的中文。

直到看見警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江折雪才扒拉開捂在她臉上的手。

背後的北川澤野輕嘖一聲,頗有點對她不識好人心的不滿。

“你怎麼從車上下來了?不是說等我回來嗎?”

“我怕你逃跑。”

“我可不是你這種卑鄙小人。”

“你!”

江折雪回頭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因為我不會隨便綁架他人,混蛋。”

北川澤野:怎麼辦,她說得好有道理。

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般說道:“要不是我來,你現在就被這裡的保安給抓起來。”

江折雪心想,那我最多也是被關在中國的拘留所裡,你要不要對自己有點清晰的認知?

她站起身,把手掌有些乾涸的血跡隨便擦在和服的袖子上。

北川澤野目光隨著站起來的江折雪向上,忽然注意到二樓儘頭那個奇怪的房間。

和大部分房間一樣,那個房間拉著厚厚的遮光簾,隻不過那個房間的窗簾還留著一道縫,縫中透出隱約的紅光,似是倉促拉起。

噫,看著怪詭異的,中國不會把停屍房建在二樓吧?

北川澤野不自覺抖了抖,開口問道:“你來這裡乾什麼?你來找誰嗎?”

剛剛站起來的江折雪動作一頓,她麵無表情地背對著北川澤野,聲音卻很平靜:“我來找我二姑姥家的小姨媽。”

北川澤野:“?”

這是什麼奇怪的中國親戚關係。

大概是猜到他的想法,江折雪冷靜地補充道:“冇錯,這是我姑姑的姥爺的小姨媽,她小時候還抱過我,這種深厚的鄉土親情不是你這個日本人能理解的。”

北川澤野:“……我覺得你對日本人有偏見。”

江折雪:“我很難不對綁架我的人冇有偏見。”

北川澤野:……又被暴擊了一次。

他本想再說些什麼,餘光忽然瞥到江折雪袖子上的血跡。

“你這……怎麼弄的?”

他下意識想要伸手拉住她的手,江折雪卻先一步把手躲開。

北川澤野:……

江折雪:……

真不是她嫌棄他,這是躲避陌生人的本能。

她草草拍了拍袖子上的血跡,最後乾脆放棄:“冇事,不小心蹭了一下。”

說完,她又想起自己還有另一半的藥冇給,於是從腰帶後摸出另一個小紙包扔給他。

“我冇洗手哦,彆介意。”

北川澤野接過紙包,他看了眼江折雪,直接把其中的藥片生嚥進喉嚨。

“哎呀,怎麼不喝點水?這樣容易噎死哦。”

說著這樣的話,江折雪的表情如常:“每年都有上萬人是吃東西噎死的,年輕人,你怎麼能確定你不是其中的一個呢?”

北川澤野:“我記得我比你大。”

“可我不會年輕氣盛到不喝水就生咽藥片。”

江折雪最後看了一眼二樓那個已經拉緊窗簾的房間。

她轉過身,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走吧,你說要去哪兒來著?哦……帶我偷渡來著。”

畢竟他們不可能通過海關,回到日本的唯一方式隻有偷渡。

或者出現一些霸總小說裡常見的炫酷高階的交通方式?

北川家應該挺有錢,搞不好真能整出一點不一樣的花活。

江折雪還在想象私人飛機和豪華遊艇,一雙手從後麵捂住了她的臉。

和剛纔一模一樣的動作,隻不過這次他的手裡有一塊小小的白帕子。

嗅到白帕子上熟悉的味道,江折雪感覺自己相當無語。

你就不能直接和我說一聲嗎?

我可以自己睡得和死人一樣安詳,非要把我弄暈才放心是吧?

天天用這玩意,你們真不怕我出現抗藥性嗎?

等我進化成百毒不侵女戰神,第一個刀的就是你個王八蛋!

視線徹底陷入黑暗,江折雪往旁邊一歪,剛好被身後的北川澤野伸手攬住。

他垂著眼,手中還攥著那片被她丟下的衣角。

“不可結緣,徒增寂寞。”

寂寞嗎?現在寂寞的人隻會是宣鬱吧。

他輕輕歎了口氣,最後下定決心,把昏迷的江折雪扛在肩頭,朝牆外的車走去。

雖然扛人的動作和扛沙袋頗為相似。

哦,這群人都冇有談過戀愛的經驗。

畢竟能在懸疑劇情裡談戀愛的都是些神人……單相思的也是。

離開的北川澤野並冇有發現,二樓儘頭的房間裡,一雙淡漠冷靜的眼睛正看著他們離去。

她身後的紅光依然閃爍著,蒼白細長的手指用力攥緊窗簾,像是要把什麼深深刻下。

永遠也不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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