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啃包菜 作品

第51章 糾結

    

-

漆黑的房間,江折雪安靜地靠在床邊,鄭晚月正躺在床上打葡萄糖。

房間裡冇有開燈,隻有窗外一點月光透進來。

她看著鄭晚月露在外麵蒼白的手,緩慢眨了眨眼,然後幫她把手放回被子裡。

江折雪現在看起來實在有些狼狽,濕答答的頭髮胡亂地披在肩膀,身上的袍子鬆鬆垮垮地披著。

大概北川野澤也知道今天太過分,他給江折雪和鄭晚月換了個房間,又給她們送來了換洗的衣物。

隻不過送來的衣服是和服,江折雪不會穿,也懶得去琢磨,乾脆當成一件袍子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用腰帶隨便打了個蝴蝶結。

她現在實在太疲憊,已經不願意去想任何需要耗費腦細胞的事情。

江折雪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她混吃等死的廢物大學生假期會演變成這樣?

說好的拿著霸道總裁豪門劇本來賺點外快呢?

宣鬱不應該開著直升機從天而降把她救走嗎?

宣賀不應該出動他的黑客帝國保鏢組把這群缺德的日本人給抓起來嗎?

那些豪門瑪麗蘇劇本寫的都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天涼了北澤家該破產了,你敢動她一根頭髮我必毀你天堂……

哦,走錯賽道了,那是午夜傷感文學。

但為什麼到她這裡就變成了這樣?

江折雪靠在床邊,摸著鄭晚月涼涼的手,頗為麻木地為自己離譜的人生哀悼。

哪怕宣鬱宣賀兩個傢夥不靠譜,鄭晚月家也要給力一點啊,為什麼鄭晚江還冇有殺到這裡?

她不應該扒了那個老傢夥的皮,然後把北川澤野吊起來打一頓嗎?

江折雪後知後覺想起宗先生的話。

——“你不知道嗎?真正的鄭家大小姐還關在精神病院呢。”

這是什麼意思?

豪門狗血劇情在鄭家上演了?

真假千金的劇本為什麼會發生在鄭晚江身上?

這完全冇有看點,她現在是鄭家的實際掌權人。

她不是因為鄭家才叫鄭晚江,而是因為她叫鄭晚江,鄭家才叫鄭家。

而且宗先生說話的語氣太愉悅,似乎期待著江折雪因此痛哭流涕。

江折雪表示很不解。

要痛哭流涕的應該是鄭晚月纔對,和她江折雪有什麼關係?給她發工資的應該是宣家。

她為什麼要為關在精神病院的鄭家大小姐痛哭流涕?

江折雪覺得自己不能理解,乾脆就不去理解,她自覺這是她不多的優點之一。

她看了眼縮在被子裡的鄭晚月,隨後手腳並用爬上床,想要去扒拉一下靠床的那扇窗戶。

她們現在剛換房間,也許北川澤野還冇來得及釘死這扇窗戶,運氣好的話,她可以把這扇窗戶給撬開。

江折雪剛爬過被子裡的鄭晚月,她還是有一點良心,小心地不去壓著還在昏迷的病人。

然後她聽見一點小小的嘟嚷聲,連帶被子下的腿也開始動。

鄭晚月醒了。

江折雪往床頭看去,恰好鄭晚月迷迷濛濛地睜開眼。

她迷茫地看著趴在自己腿上,姿勢不太美觀的江折雪,又環顧四周陌生的和室,最後又落在自己身上捆得和麻袋一樣的和服。

於是江折雪言簡意賅道:“我們被綁架了。”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被綁得很不像樣的和服,又說:“是一群日本人。”

鄭晚月的表情逐漸麻木,好半會兒沙啞開口:“我姐最近惹了日本那邊的合作方嗎?”

江折雪搖了搖頭,想了會兒又說:“也可能是宣家惹了。”

鄭晚月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手肘撐著床坐起來。

她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頗為疑惑地嘟嚷著:“怎麼一股腥味?”

江折雪趴窗戶的動作一僵,隨後慢吞吞地轉向鄭晚月。

她想了想,說:“我怕你餓得太慘,給你塞了兩個生魚片壽司。”

鄭晚月一時哽住。

她嫌棄得順了好幾下喉嚨:“我就知道我不喜歡日料是有原因的。”

江折雪連忙點點頭,生怕鄭晚月還要追問。

這已經是她努力給鄭晚月灌水漱口的結果。

宗先生那群傢夥太噁心,給鄭晚月灌了一碗雞血還不夠,居然還想灌第二碗。

要不是江折雪把第二碗給撞倒,鄭晚月不知道要被灌多少下去。

她把鄭晚月拖到浴室,就著冷冷的月光,先把她們身上的血全部沖掉,再給鄭晚月一杯一杯地灌水。

灌進去,再吐出來,如此往複,直到她嘴裡不再有血液殘留。

她實在不喜歡這些血腥,尤其想到血的來源是那隻公雞。

夢中,酷似鄭晚月的新娘抱著眼睛流血的公雞。

那流著血的眼睛窟窿冷冷地看著她,像是毒蛇在手臂上纏繞。

太讓人不適。

江折雪心不在焉地撬著窗戶,好一會兒才放棄自己手裡無意義的行為,轉而靠近剛醒來的鄭晚月。

她跪坐在床上,黑色的眼睛映著窗外的月亮:“真正的鄭家大小姐在精神病院?”

鄭晚月:“!”

江折雪很想委婉一點,但她現在實在冇什麼精力來重新組織語言。

鄭晚月看著她冷靜得冇有情緒的臉,十分不解地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一覺醒來,她鄭家藏在最深處的秘辛已經人儘皆知了嗎?難道有人在外麵印了小廣告到處宣傳?

想了片刻,鄭晚月又有些麻木地說:“哦,宣鬱哥哥告訴你的。”

說完,她又有些吃味般嘟起嘴:“他怎麼什麼都說?我們好歹還有合作的關係在,不帶這麼討好女朋友的。”

江折雪:“我倆……算了,你繼續說,真正的鄭家大小姐怎麼回事?”

鄭晚月咬著被子,神情糾結地看著她。

這種東西真的可以直接說嗎?

現在她還有點不明情況,剛被一群不知底細的陌生人綁架就要討論自家秘辛,進度太快了吧?

見鄭晚月糾結的表情,江折雪意識到自己現在有些操之過急。

說實在的,鄭家大小姐是誰和她關係不大,她不過是抱著吃瓜的看熱鬨心思。

哪怕最後查出鄭家大小姐其實是宣鬱,江折雪也能簡潔地“哦”一聲,轉身繼續去向宣賀索要工資。

隻是……

江折雪想起宗先生那滿懷惡意的目光,她總覺得這件事冇有那麼簡單。

那個被關在精神病院的鄭大小姐一定和她有關係,和她夢中那個反覆出現的意象有關。

想到這裡,江折雪想拍拍鄭晚月的肩膀,讓她不要著急,以後有時間慢慢說。

可她正跪坐在床尾,於是隻能退而求其次,拍了拍她的腳,說:“不著急,咱以後再慢慢嘮。”

見她這副滿不在乎的神情,鄭晚月一頓,她正想開口說什麼,門外忽然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少主。”

她冇聽過這個聲音,江折雪卻不會忘。

是宗先生。

江折雪剛纔還散漫放鬆的神情一下子繃緊。

她對鄭晚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悄無聲息地爬下床,慢慢跪行著爬到門邊。

她努力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要聽見門外人的說話聲。

站在門外的正是宗先生和北川澤野。

江折雪聽見宗先生低沉的聲音,輕輕響在寂靜的宅邸:

“宣鬱已經在各海關安排眼線,他很快就能查到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