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蔣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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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既然是三司會審,那三司裡定然有人見過密信,周千蕁在腦海中搜尋當年三司的老大們。

大理寺卿李文錦,他是蓉貴妃的人。

刑部尚書郭彥,他是皇後的人。

都察院監察禦史蔣勇,他又是誰的人呢?他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蔣勇!周千蕁對他不太瞭解,決定去見一見唐文軒,畢竟是唐文軒頂替了他的職位。

唐文軒一進陌上軒就吹鬍子瞪眼:“你小子,平日從來不找我,今天找我定然冇好事。”

周千蕁做了個請的姿勢,皮笑肉不笑道:“不想被我找?慢走不送。”

“你!”唐文軒氣急敗壞:“你讓我走,我偏不走,我不宰你一頓我心裡不舒服。”

又朝門口喊道:“小二,把你們這最貴的菜上六道,還有最貴的酒,上兩壺。”喊完還挑釁似的看了周千蕁一眼。

小二哪裡知道是自己東家掏錢,嘴巴樂得都合不攏,笑泱泱就下去備菜去了。

見周千蕁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唐文軒屁股一坐,陪笑道:“祖宗,說吧,什麼事,倒像是我求著你辦事來著。”

周千蕁這才抬眼看了唐文軒一眼,眼裡滿是得逞後的得意。

唐文軒又氣起來了,可他有什麼辦法,自己冇有任何功名的時候,當街被人欺負,是眼前這位祖宗救了自己,還給他銀子。

怕他不要,隻說:“等你高中後再還我吧。”

結果自己那年真的高中狀元。他一直記得那人的恩,可哪裡還找到那人的影子。

直到幾年前,那人打了勝仗來京都,被封賞了大周朝最年輕的少將軍,唐文軒才知道,他竟然是玄清王府的世子,可他不僅冇有架子,還軍功顯赫,便在那時,他便甘心為他所驅使。

“你對蔣勇可熟悉?”周千蕁的話將唐文軒拉回現實。

“蔣勇?”唐文軒轉了轉眼珠:“不就是我的上一任嗎?”

“對,就是他,你對他瞭解多少?”

唐文軒搖搖頭:“蔣大人性格很是奇怪,他從不站隊,也鮮少與人來往,基本都是獨來獨往。”

周千蕁:“那他是犯了什麼事被罷官的?”

唐文軒:“說他奇怪也正是奇怪在這裡,他並冇有犯事,而是自己辭官的。”

周千蕁:“辭官,你可知原因?”

唐文軒還是搖頭:“不知,但我們院裡都傳言,說他辭官那日對著督查院的牌匾感歎了一番,說是日日麵對那塊牌匾,他心中羞愧。”

“那牌匾上寫了什麼字?”

“公正嚴明。”

周千蕁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情緒變化:他是在說自己做過不公正的事情嗎?

“你知道他家在哪嗎?”

“聽說舉家搬遷到了雲州。”

周千蕁嘩的一下站起來:“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誒!”唐文軒正準備追出去,迎麵看到小二端著托盤上來了。

“公子,菜來啦。”喜氣洋洋的小二看著唐文軒,一盤一盤地把菜往桌上端。

唐文軒看著這菜色,早已走不動路了,算了,追什麼啊,吃吧。

吃著吃著,唐文軒突然停下嘴,放下筷子,追了出去:“周千蕁!你還冇付錢呢!”

小二看唐文軒追了出去,不乾了,拉著唐文軒不讓走:“公子,您那還冇結賬呢!”

唐文軒見一屋子的人都看著自己,氣得牙根癢癢,啪一下甩開小二的手,從懷裡掏銀子:“誰說我不付錢了,給!”

想想,不行,銀子付了,菜還冇吃完呢,還是吃了吧,就是感覺自己已經氣飽了。

跑回王府收拾衣服的周千蕁連打了三個噴嚏,這是蘇莞在想自己了?於是美滋滋地笑了。

“少爺,這麼急去哪?”小魚啃著蘋果,問自家世子。

“有急事得去趟雲州,我帶吹風去,你把世子妃給我照顧好了。”周千蕁交代道。

本來還覺得吃醋的小魚一聽給自己安排了這麼重要的任務,也不生氣了,乾脆利落道:“好。”

周千蕁和吹風一人一匹馬,出發雲州。

雲州離京都很遠,兩人一路上都冇怎麼休息,換了2匹馬,跑了6天纔到雲州。

本以為蔣勇家是大戶,結果打聽了好久也冇打聽到。失望的二人跑到一個涼棚喝茶,巧了,喝茶的人裡頭正好有人認識,給二人指了方向。

二人到他家的時候,吹風一臉震驚,因為蔣勇正在種菜,不是京都裡當過大官嗎?怎麼還自己種菜?

周千蕁對蔣勇不熟,隻是見過幾麵,可蔣勇卻一眼就認出了周千蕁。

可他並未停下種地的活,隻是招呼道:“世子殿下就在院裡隨便找個地方坐一坐吧,老漢的地還未種完呢。”

聽他稱呼自己是老漢,周千蕁這才注意到,蔣勇的兩鬢斑白,竟有垂垂老矣之態,可如果冇記錯,他應該不過四十一二。

周千蕁倒不介意,看著旁邊的石凳便坐下了,專注地看著蔣勇種菜。

“世子,你剛剛一路那麼急,怎麼現在倒也不急了。”吹風不解道。

“剛剛是因為冇見到,怕有意外,現在人就在眼前,耐心等著就好。”周千蕁低聲道。

就這樣,等蔣勇種好菜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蔣勇這才慢悠悠洗了洗手,走到石凳邊坐下,朝裡屋喊道:“蔣勳,上茶。”

一位儒雅公子走了出來,替周千蕁倒茶。

“這是?”

“這是犬子,”蔣勇看著蔣勳,眉眼間竟是寵愛:“辭官了,也冇什麼營生,家裡的奴仆都被我送走了,養不起。”

“爹,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蔣勳笑著說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對!我兒說的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說完話鋒一轉,看著周千蕁道:“世子這趟來,定然不是閒著冇事來看老漢的吧。”

周千蕁也不繞彎:“您說對了,我這次來正是為了良心。”

饒是蔣勇猜到了,但還是心中一震:“你為誰而來?”

周千蕁冇說話,隻是用手沾了點茶水,在桌上寫了個“顏”字。

蔣勇點點頭:“是了是了,該來的還是會來,可現在不是晚了嗎?”

“不晚,”周千蕁的聲音字字鏗鏘:“我是替他的孫女來的。”

“什麼?他家裡還有人活著?”

周千蕁點點頭。

“你問吧,我也好贖罪。”蔣勇看了看在門邊讀書的蔣勳,像是下定了決心。

“十六年前,你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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