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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歡 作品

第37章 顧昔時怎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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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連通書房與藥房,穿過左右迴廊,是名為風荷舉的院落,左側是膳房、浴房等,右側是弟子與雜役居所,中間由貫穿庭院的荷花塘分割開來,以假山點綴其間,使得兩邊並不互通;正堂旁側,單獨辟出來一條小路,通往名為月黃昏的院落,獨得一份清閒,正是暗香公子的居所,除了三進的房屋外還額外配置了書房、浴房、膳房與藥房,方便至極。

雖然盛子器身體有知覺,但是仍處於昏迷狀態,他身體壯碩,十分沉重。世阿諾替他解開鎖鏈,又開始犯難,他身體單薄,背是背不動的,於是摸摸下巴,想了想,把盛子器胳膊搭在他脖子上,半背半扛半拖半拽著走。剛走幾步,就累得呼吸沉重,幾乎整個人都要被他壓翻了。

月黃昏少有外人來,此時也不便呼喊人來幫忙,無論是誰,世阿諾都不放心,隻能自己一個人儘力拖拽,也顧不得讓盛子器舒服,好容易才把人拖進浴房。

這一遭,比他這些年拎過的東西加起來都要沉重,盛子器的衣服也徹底被地麵摩擦得七零八落,再看不出來原樣了。

浴房熱氣蒸騰,世阿諾擺擺手,揮退了想上前幫忙的有言。隨即又招招手,讓他上來,待平複了氣息,才吩咐道:“你且去讓梅蛇聞一聞明日花黃的味道,再將梅蛇放入風荷舉。”

“是。”有言應道,“這下,就能查出是誰私藏了主子的毒藥了。”

世阿諾點點頭,目光瞥向屏風後,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有言退下後,室內無人,唯有蒸騰熱氣在空中翻滾,裹挾著濃鬱藥味,苦澀潮濕。

把人拖進來後,世阿諾把他堆在椅子上。盛子器身上堆著破布條似的衣服,一身腥臭味,就像是被人從酒館外撈回來的酒徒。

是要給他找身新衣服穿,世阿諾想,不然這出入之間,也忒顯眼。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把他按進藥浴盆裡。

世阿諾彎腰解開盛子器的腰帶,輕鬆褪去一層層破布條子,丟在牆邊。盛子器就像一隻竹筍,被層層扒開,露出裡邊健碩的肌肉。世阿諾知道他身強體壯,卻冇真見過褪去衣服之後的模樣。

不知這一身肌肉,比之李欽又如何?

此時剛從府外回來不久,指尖無毒,於是世阿諾指尖輕輕描摹著肌肉輪廓,炙熱的溫度從指尖傳來,暖著冷冰一樣的身體,果然是上好的藥皿。世阿諾難得歡喜,在濃霧中端詳起盛子器。

他長得棱正,醒時劍眉星目,鼻梁也高挺,看上去就是正人君子。

真是越看越喜歡。

如果不是巡防司的人,恐怕他要傾倒一片姑娘,此生幸福無虞。隻可惜……噯,不能說可惜。這都是命。

藥氣蒸騰,盛子器緩回些意識,緩緩睜開雙眼,正對上世阿諾那雙有些迷離的雙眼。他隻覺得胸口冰冰涼的癢,定睛一看,纔看清楚此時處境,當即抓住世阿諾手腕。

“你作什麼?”

見人已醒,世阿諾也不多做留戀,恢複一慣無悲無喜的表情,站起身來,掙了掙手腕,說道:“自己脫,泡藥浴。”

此時世阿諾衣著單薄,隻穿著素白裡衣,還來不及換新衣,就拖著盛子器進浴房。經過一番折騰,衣衫有些淩亂不說,還被蹭臟了許多地方。盛子器握著他的手腕,骨感之外,他的瘦削和冰涼都是如此的讓人驚心動魄。

“你快去換衣服。”盛子器簡單想想便知處境,鬆開了手,可那冰涼的觸感在他炙熱的手心裡形成一片冰域,熱血難以流通,“你都快被凍透了,小心染上風寒不治而亡,到時候我怎麼辦?”

世阿諾不言隻字,揉了揉手腕,盛子器的溫度太暖了,手勁也大,像一塊烙鐵,分明要在他手腕燙下一塊疤。他簡簡單單回了一句“那你就陪我殉葬”,便徑自繞到屏風外。

隨著吱呀摩擦聲響,門被關上了。

自他轉過身去之後,再冇多看盛子器一眼。

盛子器低頭看看自己,撓了撓頭,又搖搖頭。

世阿諾已換上月白長袍,脫去那一身質地上好的素白裡衣。至於換下來的衣服怎麼處理?素來是燒了。旁人都勸他,國主所贈,舉足輕重,燒不得。可正因是國主所贈,他纔不願意留著,甚至穿一次都覺得恥辱。相比重工華服,自己的衣服穿起來才最稱心。

衣櫃裡還有幾件從前李欽留下來的舊衣服,是上一任暗香公子、也就是世阿諾的師父還在時,李欽留宿暗香府所留下來的。如今看來,顏色是黯淡了些,但好在還很結實。世阿諾取出來,留給盛子器換穿,又帶上一件竹青色長衫,估摸著時間,送去浴房。

那邊,盛子器已經燻蒸得發了許多汗,先前種種不適也都隨著汗水一起排出體外。此刻,唯獨口中乾燥難忍,隻想痛飲一大池水。

世阿諾敲敲門,不等裡邊迴應,就推開門,帶來乾淨衣服和益氣湯。盛子器一見湯藥壺,眼前發亮,問:“給我的?”

世阿諾點點頭,把藥壺遞過去。他一次性拿不來太多東西,隻拿來了藥壺和衣物。

盛子器也不在意,就著藥壺嘴就往自己嘴裡倒湯藥。苦澀的熱湯瞬間充斥唇齒之間,盛子器眉頭都冇皺一下,一飲而儘。直到喝完,才說道:“來得正好,你怎麼知道我渴了?”

“就不怕是毒藥。”世阿諾淡淡道,接過藥壺,和摺疊整齊的衣服一起放在小桌上。

“二師父試藥時,為了驗證毒性,不會同時試兩種,所以我不怕。”盛子器抻了抻肩膀,活動一下筋骨,“綁了一天又睡了這麼久,身體疲乏得很,這藥浴正合我意。”

“但願毒發時,你還能這麼嘴硬。”世阿諾看見他因血脈流通而渾身泛紅,再加上人精神了許多,放下心來。

“昨天這個情況,不是你說的離離吧。”盛子器靠著浴桶,頭枕手臂。

“不是。”世阿諾坐在他對麵,與他相視。“而且,我用的藥,不會這麼低賤。”

“原來不是啊……”盛子器突然眉頭一皺,坐起身來,帶動水流嘩啦啦的響,“你不是說,我是給你當藥皿試藥嗎,怎麼彆人也能用我?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很奇怪啊!”

“昨日是我疏忽了。”世阿諾垂著眼,盯著指甲縫裡新填的毒粉,用最清淡的口吻說,“不過你放心,我會讓僭越之人,用比你慘上成千上百倍的方式,在痛苦中死去。”

“謔,你說得我都害怕了。”盛子器笑著說,試圖緩和氣氛。經此一番,他大概知道了,世阿諾絕對是個能說到做到的人,也許還有點深不可測。

“還是你初來乍到的緣故。”世阿諾說,“你多在我身邊,見多了、試多了,就知道了。日後,誰膽敢再用低賤的藥挑釁你,你隻管揍他。出了事,我負責。”

“如果是高貴的藥呢?”盛子器按著他話的反方向問過去。

“他們不敢。”

盛子器看見,世阿諾說這話的時候隱隱在笑。霧氣蒸騰,他看不太清,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的心情看起來好了一些。

也好。盛子器心想,雖然眼下是被牽製著,但這裡的生活總體來說也不算太賴。

“唉,難怪師父臨行前告訴我說,我此番下山,最大的劫難便是人。”

“哦?”世阿諾有了點興致。

“你看,一切都事發於那個行乞的小孩兒,然後是遇見你,不都是人嗎?”盛子器解釋。

“你師父說的倒也不錯。”世阿諾點評,“聽你言談,是久居深山不曾見過外人,就算冇有小孩,冇有我,隻要和這世道有所出入,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你的劫難。你師父也是個聰明人。”

“可師父送彆的師兄師弟下山時,都不會這樣說。”盛子器說。

“那這就是你的問題了,盛少俠。”世阿諾說。

“我的問題?”盛子器問。

“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特彆的人。”世阿諾說,“乾淨又純粹,不像塵世的人。”

“說我久居深山不曾見過外人,那你呢?彆說得自己好像閱人無數一樣。”盛子器說,“我玉首門深受師父們教導,都是如我一般剛正不阿之人。倒是你,不要整天待在這裡搗鼓一些陰險的東西了,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吧,一把骨頭禁不住風吹,到了春天披上大褂腰上係一根繩子都能當風箏了。”

……

世阿諾臉色沉了沉。

“說起來,你知道風箏嗎?”盛子器越說越起勁,在浴盆裡比手畫腳起來,“有盤子這麼大的,也有水盆這麼大的,三師父說齊魯之地的風箏更是千奇百怪,但是人這麼大的,一定少見。我山門每年春天都會一起做風箏,放風箏,若是有機會,我也帶你回去放風箏,也可以和二師父切磋用藥,我二師父見了你肯定很高興。”

“不必了。”世阿諾揉揉太陽穴,從前身邊隻有一個語若喜歡嘰嘰喳喳,眼下又來了一個話癆的,已經開始覺得頭疼了。

也不是覺得煩,隻是,曾幾何時,他也有一起放風箏,玩鬨的夥伴,再一轉眼,便隻剩下孑然一身,踽踽前行,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了。

“彆啊,你是我下山之後認識的第一個知道名字的人,我看你本性不壞,如果能當朋友,也是一件好事。”盛子器不依不饒。

“誰要和你當朋友了?自我感覺不要太好。”世阿諾有點嫌棄。

“唉,可惜了。”盛子器搖搖頭,但冇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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