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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吹衣 作品

第八十三回 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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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裕心中原本打算,如果少林寺庇護這三個人,自己也隻好先放過這三人,況且已經得了八寶疊雲峰青鬆狼牙澗的大寨。這房書安三兄弟本是就是草包飯桶一對半,武功稀鬆平常,小蟊賊出身。武林之中也冇什麼大人物與他們有關聯,量他們三人也翻不出浪花。

哪曾想這三鬼,長了三張要命的碎嘴!心想這是在三晉大地,如今黃河門弟子三千餘眾,也不去大宋官家所在的河南地界,也不懼你少林寺,於是便出手要取三鬼性命。

那黃榮海也有些鯉魚打挺惡狗撲食的功夫,不過他哪裡躲得開陳裕如電般快的九節鞭。

夏侯仁正欲出手相救,卻在此時,一個紫巍巍麵堂的大和尚早已飄在黃榮海身前,伸一隻空掌從上而下切向九節鞭。正是歐陽春!

陳裕見歐陽春意欲擒住九節鞭,突然間空中躍起,從馬上飛下。陳裕手上力道一變,那九節鞭隨著他身形改變走勢,倏然便調轉方向,轉而向上,然後由上而下,直貫歐陽春頂門!

歐陽春大喝一聲:“好巧力!好鞭法!”然後突然將手收入大袖之內,將兩隻大袖舞動起來,向那九節鞭裹去。

陳裕大驚:“這和尚不止剛猛!見機應變之際,竟有極高的綿柔內力!剛強的兵器,我絲毫不懼!這軟軟的大袖我不能不慎重!”急忙變招,九節鞭的招式使出來,點、戳、掃逐個向歐陽春身上擊去。陳裕又倚仗“黃河九曲”的獨門心法,一條九節鞭是如臂使手,如手使指,靈動無比,且剛柔相濟。

那九節鞭在陳裕手中,一忽兒宛若靈蛇一般,一忽兒又如鋼槍長矛,到底是獨門兵器!

歐陽春先是防守為主,意欲瞧一瞧他的路法,卻見陳裕的招數似乎無有休止,也不為意。兩個人打鬥了三四十個回合,陳裕倒也未露敗象。

陳裕打仗始終一言不發,歐陽春則不然,邊打邊說:“你道你黃河門與我少林寺無乾?!我那從生師弟何處得罪你黃河門!便是由你黃河門的陳寄砍掉一條腿,幾欲喪命雪穀!此事斷難善了!若非那鐵槍門周天一施主搭救,從生師弟豈不是命喪你黃河門之手?!”

陳裕更驚詫不已:“這紫麵和尚,端地是內力深厚!激戰之際,還能開口大喝,且內息不亂,招法不滯。那旁邊幾位和尚,看起來更難對付。還有那個白衣劍客目光如火盯著自己。小心為妙。”

但是他一聽到歐陽春說道從生和尚被斬斷腿和周天一之命,登時卻心中有些亂了。因為黃河門與周天一在雪穀一仗,黃河門不光是死傷了百十餘人,還折了陳寄等多名好手。乃是黃河門自開派以來最為失利之仗。如今周天一與少林寺竟有恩惠,陳洪門長下令務必誅殺周天一之事,豈不是多了少林寺一個阻礙?他想到開口道:“我不識誰是從生和尚……”

歐陽春見他說話,突然進上一步,一拳擊出,拳風帶著大袖,擊向陳裕。與此同時,歐陽春口中仍喝道:“在這三晉大地,我不識什麼黃河門!我隻知三晉大地有一座聖地,那便是萬裡白樹林三教堂!你黃河門頂多算一個潑賴暴發戶罷了!”

陳裕方纔一開口,手上便慢了些許,見歐陽春大袖襲來,袖裡不知是掌是拳。陳裕此時已然鬥了九十餘合,渾身冒汗。畢竟內力遠遜歐陽春,陳裕心中存了怯意,便猛縱身,飄在丈外,一個手勢,另外幾名黃河門弟子會意,便欲跟著陳裕竄逃而去。

不待歐陽春追趕,夏侯仁早已飛身而出,攔住陳裕去路,口中喝道:“你道是燒了九雲庵,便是燒了麼?峨眉山豈可容你如此為惡!”

陳裕見這夏侯仁身形如電且瀟灑如風,有大氣象,他哪裡知道九雲庵乃是這夏侯仁未婚妻的孃家所在!陳裕更不答話,使出十足功夫,揮鞭擊出,九節鞭連環八變,突兀之間變幻九個攻擊方向,令夏侯仁後撤一步,然後扭頭翻身,躍上馬去,打馬便走。

夏侯仁此時怒紅中燒,心道:“若是放過了你陳裕,我如何向紅拂女劍交代?如何向紅文妹子言說?我峨眉山名頭何在?”早已抽劍在手,飛身而起,刺向陳裕。

那陳裕座下馬剛踏出一步,陳裕已覺夏侯仁襲來,回身一鞭,意欲仗著九節鞭甚長的便利,擊退夏侯仁,好奪路而走。他一鞭揮出,突然覺得手上一輕,原來夏侯仁毫不退讓,半空中用手中白雲劍削向九節鞭。

白雲劍本來就是神兵利器,又加上夏侯仁拚了十足內力,將陳裕手中渾鋼九節鞭斬為兩截!

半空中夏侯仁身法毫不凝滯,回劍刺向陳裕後背。陳裕再無可躲,隻得躍身棄馬。

夏侯仁一劍刺空,順勢刺在那馬後股之上,那馬鮮血淋漓,負痛狂奔而去。

另外幾名黃河門弟子圍了上來,各挺兵器與陳裕合攻夏侯仁。

夏侯仁絲毫不懼,白雲劍揮灑到處,已有兩名黃河門弟子倒地不起。

那邊黃榮江黃榮海便想跳將過來,向倒地的兩名黃河門弟子補上幾刀,好出出心中的惡氣。卻被房書安拉住了,房書安假模假樣的拖著長音兒語重心長道:“我佛慈悲,他們黃河門殺我們寨主弟兄,奪了我們的疊雲峰。但是我等豈可與他們一樣濫殺無辜呢。”

那邊玉引和尚慈眉一笑,頷首道:“房居士有此大度善心,功德無量,必有後福啊!”

房書安厚著臉皮道:“佛爺您過譽了,不過我房大腦袋,一向如此以德報怨。人生無常,何必計較太多呢?您說是吧,佛爺。”

黃榮江黃榮海兩人心中樂開了花,差點憋不住笑出來,兩人心中皆道:“我大哥就是大哥,真想不到這話能從我房大哥嘴中說出來。當真無愧天下第一厚臉皮啊。看來我兄弟二人還要再加強臉皮之功,才能不致落後房大哥太多。此刻少林寺乃是護身符。平常我等兄弟多損的事兒都乾得出來,這房大哥明顯是諂媚少林寺僧之言嘛。這老佛爺聽了倒真受用。”

他倆哪能想到,這玉引和尚是真心實意的讚譽房書安,認為房書安好歹是真有善根。

江夏三鬼正在盤算之際,那玉引和尚突然飄將出去,一指點向手忙腳亂躲避夏侯仁劍招的陳裕。陳裕被夏侯仁劍光封住,不得脫身閃躲,被正點中膝環穴,登時便束手待斃。

玉引衝著夏侯仁道:“夏侯賢侄,切莫下殺手了!這等人眾,雖然罪孽深重,當不能死在我和尚眼前。黃河門多年來在甘陝為惡已久,如今已意欲裹挾晉中,我等定不能袖手旁邊。”

夏侯仁衝著玉引和少林僧道:“玉引大師,幾位前輩,如此惡人,殺戮諸多無辜,留他作甚?竟然燒了紅拂女劍的九雲庵,殺了兩名年輕的童兒!一劍斬了,倒也乾淨!”

黃榮江極力討好少林僧眾,急忙應和道:“我起初也覺得一劍斬了最好,後來我覺得最好是斬上十劍才殺死這等人。但是方纔我大哥說的對,這等人也是受了他們黃河門門長陳洪的差遣,才四處殺人放火。罪大之極的乃是陳洪那賊廝。能饒人命且饒人吧。”說完還一本正經的做出嚴肅的麵相,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

房書安心道:“他媽的,二弟更高一籌!處處不提少林寺禿驢,每句話倒都說道和尚心中去,馬屁功夫,二弟可教也!”

玉引大師搖了搖頭道:“黃河門為禍已久,門徒眾多,殺他一人又有何用?如何應對黃河門橫行甘陝之事,本來便是此次三教堂龍虎風雲會上,要商議之事其一。我看不如將這陳裕一同押解到三教堂。黃河門在晉中為惡,三教堂地處三晉,豈可容他黃河門造次?屆時龍虎風雲會上,再由各大門派公推選出來的武聖人,決意黃河門之事,如何?”

夏侯仁畢竟年輕,方纔聽聞陳裕等人毀了九雲庵,怒不可遏,此時冷靜下來,急忙收斂方纔的殺意,俯首道:“大師之言極是!去剿滅黃河門這等三千餘眾的大幫派,非一門一派之力。小子方纔意氣行事了。多謝大師及時教誨。”

諸僧人都是少林寺高手,皆諳武林之事,都知道九雲庵已與峨眉山結親,而準新郎官正是這夏侯仁。陳裕在九雲庵殺人放火,夏侯仁豈能不怒?此時眾僧見夏侯仁雖然年輕,卻甚是自控自律而坦誠自悔,顧全大局,紛紛點頭,皆讚峨眉山普渡調教徒弟甚是得當。

夏侯仁回身對這受傷的陳濟道:“大師們饒你等性命!回去對你們陳洪匹夫言明:殺死你等,擒拿陳裕者,峨眉山夏侯仁是也!”

陳裕又放出那冷峻的目光,盯著夏侯仁道:“峨眉山!夏侯仁!好!我也告訴諸位:殺人放火,我陳裕乾的多了!奈何我生在晉北戰亂之地,我不殺人,我豈能活到現在?要殺要剮,憑君處置!”

陳裕又對這陳濟等人道:“通知後隊門人,按這位峨眉山夏侯劍客之言,即刻返回總壇回稟門長。不可再追趕截殺少林寺僧眾!就憑你等功夫,空是倚仗人多,也不是這些少林高僧的對手,切莫汙了幾位佛爺的手!我黃河門雖早些年起家與甘陝,我倒想看看你中原武林這場龍虎風雲會能如何?又能對我黃河門如何?你等又有何底氣敢遠赴甘陝,提什麼圍剿我黃河門之計!”

玉引大師始終麵帶微笑道:“我等不想剿殺你黃河門,也不知如何剿殺你黃河門,隻是心裡存了讓黃河門不再禍害無辜之意。但存佛心,且憑天意吧。”

隨著玉引大師一個手勢,已有兩名少林僧過來,又在陳裕身上點了幾處穴道,令其手腳動彈不得,隨即將他抬入馬車車廂。

那陳裕一臉不屑的進了車廂,那冷峻的目光陡然見到馬車車廂裡竟然還有兩位被點了穴的人物,驚詫得目瞠口呆。

陳裕那平常令人恐懼的冷峻目光,注視著計成達和司馬長安兩雙陰鶩的目光之時,竟自己打了個顫,不敢再直視計成達和司馬長安二人。

因為他從這倆人的目光中看到了什麼纔是真正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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