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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吹衣 作品

第六十九回 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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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旁側的夏侯仁,見少林寺戰局已定,近前去向了了方丈施禮,也不客套:“晚輩峨眉山八寶雲霄觀駕下弟子夏侯仁,我願前往協助羅漢堂查詢火勢,以助滅火。”

了了大師早已在夏侯仁周天一等人進山時,瞧見了這些人,認得是普渡的大弟子夏侯仁,麵露慈笑:“再好不過了!眼下無暇,待稍後我再與賢侄一敘。”言語之中對普渡弟子的尊重,遠超過對於和弟子的待遇。

周天一命采郎揹著從生和尚來見方丈。采郎隨著周天一在旁一直觀戰,看得入迷,也未將從心和尚交付少林,也無暇交給少林。再說,周天一數人站在遠處側麵,從心和尚背對眾人,也難得眾人能看到從生和尚。那知客僧見少林方丈正強敵環伺,也不敢輕易向前稟告。

從生和尚躺在揹簍內,顫巍巍的合十向方丈敘禮。方丈大師吃驚不小:“從生弟子,你這是……是誰害你如此?”

從生有氣無力的指著陰光法師道:“是這陰光和尚…從言、從霖從路、從勇四位師兄弟都命喪其手。多虧這位周大俠救弟子殘軀於將死之際。”

從生和尚雖是從字輩一名小弟子,卻是了了方丈最為愛惜的徒弟。了了大師愛其性情純正,悲天憫人之心至純,向善禮佛之心至正。

了了大師雖與其交談,卻時刻注意著弟子們擒拿陰光之戰勢,聞聽此言,心中不禁動了肝火之氣:“我五名少林弟子,四死一殘!”向周天一致謝:“周大俠,待此間事了,我再向君奉茶以謝。”之後,便又目不轉睛盯著戰場之上。

早有知客僧帶著兩名羅漢堂弟子急忙接過從心,回寺中醫治休養。

周天一卻道:“方丈大師,我等已護送從生大師回到貴寺,貴派事務,我等無意插手,這廂便告辭了。”

了了沉沉問道:“閣下尊姓大名?”

周天一答道:“在下鐵槍門周天一!”

了了尋思江湖上有鐵膽門、鐵沙門、鐵橋門,何時有了什麼鐵槍門,但是眼前激戰,不敢太分心,便言道:“今日老衲失禮,少林寺記下貴派的恩情,還請周大俠自行下山,恕本寺招待不週。”說話之時,並時刻掃視圍攻形式。

周天一知道再打擾方丈,便纔是自己失禮,回身帶著金鱗和采郎下山而去,更不回頭。

不過此時他心裡想的卻是:“這計成達僅是一名碧霞宮的記名弟子,便已然如此高強。看那飛天靈狐潘鼎臣更遠超計成達,似乎不在我之下。那金燈劍客夏遂良,上次與之交手,自己奮全力仍未勝過他。這計成達乃是蓮花門的二門長,還拜在於和門下為記名弟子。那碧霞宮於和當是何等人物!實在不可揣測之。”

側旁采郎看周天一神情凝重,還道是因為少林寺接待不周,致令姐夫不悅,正想發作,卻被金麟止住。

周天一徑直下山,邊行邊思忖:“那碧霞宮勢力之大、高手之多,連一名記名弟子都敢擅自到少林寺鬨事,連一個二徒弟都敢擅入少林,並向少林方丈開口要人,實在是令人背冷。那金燈劍客也算是個頂天立地的人物,雖然說了他夏遂良不是害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凶手,那也畢竟與那千刀萬剮的賊子甚有關聯。屆時那碧霞宮若庇護於那賊子,我豈不是大仇難報,妻子難尋?”

此時天雪繽紛,周天一遙望嵩山雪景,心中卻紛雜:“少林方丈必是看著碧霞宮的麵子,顧著江湖人言可畏,不對提瀘寺之事發表看法,故此纔對計成達等一再忍讓。到後來一經發現計成達和陰光和尚身上有金龍教的功夫,便立刻翻臉,欲擒之後快,並要在那龍虎風雲會上昭示天下碧霞宮弟子竟與金龍餘孽勾連。想必是了了方丈也早已對碧霞宮之倨傲不滿。以後還是要壯大自己門派,且多與少林結援。”

其實,就便周天一找不到他的妻兒,他也不會甘心做一名浪跡天涯的孤客。十餘年百戰生涯,骨子裡早有一股豪氣在胸,抑意難平,當他看到鐘麟雄踞洞庭湖的那一晚,便早已想好,既然廟堂高,那就自己中興鐵槍門,做他個江湖遠。隻是他自己潛意識裡早已想好,從未刻意去思索罷了。

待出了少林寺,金鱗問道:“大哥,我等到哪裡而去?”

周天一冇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金鱗兄弟,你說這江湖有多少門派?”

金鱗驚奇周天一為何突然有此一問,想了想道:“近些年來,且不論少林、武當、崑崙、蓮花、峨眉等諸派,也不論小蓬萊碧霞宮,萬裡白樹林三教堂,這些都已巍然被江湖公認為聖人之地!也不說巫山派、衡山派、巴山派、蜀山派、崆峒派、密宗派等這些百年餘年的門派。隻說那洞庭湖鐘麟、黃河門陳青、蓮花門郭長達、南海派顛倒乾坤陸天林、地靈門、五旗門、金槍門、淮萊門、羅漢門、百鉞門、白猿門、八卦門、太極門、形意門、蛇影門、鐵豹門、黑虎門、飛熊門等等,恐怕足有數百之多!”

周天一暢望這嚴冬的嵩山,目光向南,堅定的道:“那又有哪一個不是雄踞一方?”

金鱗此時已經知曉周天一的心思,緩慢而鏗鏘的答道:“這些門派經營多年,甚至數百年的積澱,都有自己的地盤根基。就連數月前在洞庭湖遇見的摩山老姥畢月霄,二十年前與金龍教一戰,師門幾乎全軍覆滅,仍然是孜孜不倦,占據摩山,夙夜為摩山名頭和興起為念。有的呢,就向朝廷靠攏。比如三俠五義以及他們背後錯綜複雜的人脈。”

周天一大聲道:“不錯!他們都有基業!就連前日在九雲庵紅文處遇到的狂徒李和,單槍匹馬都敢縱橫江湖?就連那歐陽春原本是遼東黑山派的人物,偏又在少林寺出家為僧。三俠五義近些年來名頭響徹江湖,但歸根於底乃是因為他們投靠了朝廷。江湖人中,對投靠朝廷之人甚是鄙夷,但是三俠五義做的事,無一不是為國為民的大事,無一違背俠義道的事,故此無論草野民間,還是各大門派,反倒是甚是尊重他們。就連那眾人甚是瞧不起的房大腦袋房書安,都占據青鬆狼牙澗有一席之地。眼看著江湖群雄並起,不少門派互相聯盟,又有不少門派互相傾軋,我等鐵槍門四散零落,豈是長久之計?我要收拾門眾,據地為業,重興鐵槍門!”

金鱗愷然而諾:“昔日我金鱗,四散奔走,活在陰影之中,以後跟著大哥,便明朗起來!刀山火海,我隨大哥去得!”

采郎此時問到:“姐夫!我們現在哪裡去?”

周天一斷然道:“宛南伏牛山!尋雲字門和韋師兄去!我看中了一塊地界兒,極是適合本門立業!隻是須從彆人手裡奪過來!需人相幫方能成事!”

此時天陰沉沉暗了下來,雪陡然轉大,天地間茫茫一片。

三人一馬,頂著風雪下山而去。

這雪竟連下數日不止。四日後,三人行至昆陽城外,路上積雪幾近冇脛。一路之上,鮮有行人,積雪壓斷樹枝的聲音伴隨著周天一堅定的步伐。

采郎指著遠處道:“姐夫!前麵終於看到活人了!”

采郎所指之處,正有七八人,與周天一等相向而行,從南向北艱難趕路。待眾人慢慢走近,周天一停步思索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對著金鱗采郎道:“我等大事有望!”言畢,率先走上前去。

對麵來人也認出了周天一,當先一人爽朗的道:“周兄!行路辛苦否?如此蕭殺雪景,能共飲一杯無?”

周天一洪亮的聲音答道:“鐘兄!可還有怒酒麼?”

兩個人的聲音,在這昆陽城外,萬籟俱寂的原野上,宛若鐘鼓互動而鳴。

對麵來人七位,五男二女。當先一人神態威猛,氣宇軒昂,正是洞庭湖君山寨大寨主鐘麟。

緊隨其後,自然是其弟鐘麘和尉遲祝英等四位寨主和一名披著鬥篷的中年女子。

鐘麘側旁跟著一名美貌少女,目光冷清而犀利,腰懸寶劍。雪地之上,這少女一身紅衣映得麵容極為嬌豔。赫然正是摩山龍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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