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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吹衣 作品

第五十八回 神行無影發酒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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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前在劇鬥,可是誰又能猜得出門樓之上妙齡少女此時內心也在交戰。

門樓上的紅文望著半空中的李和修長身材,悵惘不已,心中自語道:“世上真有著曼妙瀟灑的身形!使出這樣正氣灑脫的招式之人啊!李和啊!你從洞庭湖一路糾纏我至此,雖是輕佻但是守禮,雖是無法無天,卻是一路行俠仗義;雖是狂妄無比,卻待我癡癡如醉。怪隻怪我受不了你一路糾纏,與你多說了那些話。”

想到此,紅文早已暗濕的眼角陡地挑了起來,麵上流露著少女的羞赧,繼續自語道:“李和啊!洞庭湖到這九雲庵,一路之上,你有時候引我心花怒放,引我放下所有愁悶,引我二十年迷迷濛濛的日子突然開朗。你卻又時候惹得我充滿無限恐懼!”

想到這裡,紅文又不自覺內心恐懼起來,驚覺自己失魂,不敢再出聲,而心中卻自忖:“我是紅拂女劍的大徒弟!我是訂了親的人!我是四川峨眉山八寶雲霄觀觀主普渡伯伯的大徒弟夏侯仁的未婚妻!峨眉山八寶雲霄觀與我八寶疊雲峰那是世交!冇有普渡伯伯,就冇有我師父在中原武林的立足之地。更冇有我師父當年無處可去之時,占據這疊雲峰,修了這九雲庵。李和啊!你可知這八寶疊雲峰本命疊雲峰。是我師父為感恩普渡伯伯,特意加上八寶二字,變成了八寶疊雲峰麼?”

紅文姑娘想到峨眉山雲霄觀,禁不住一陣愧疚的想起自己的未婚夫夏侯仁:“夏侯仁師兄啊!你與我從小多有接觸。你為人正直坦誠!行事正派果決!是為當時武林公認的年輕一代翹楚!從小到大,你幫了多少苦命人,救了多少被欺壓的百姓,誅滅了多少罪有餘辜的惡霸壞人,主持了多少爭執公道?!而這一切都讓我充滿無限恐懼和壓抑,我不知如何處理?”

想起自己以待嫁之身,心中卻好像又對這狂徒李和動了好感之意,紅文忍不住罵了自己幾句,可是此時她心裡卻想的是:“夏侯師兄啊,你為什麼不早半年迎親呢?我知道峨眉山特意的倚重你。是你江湖事務纏身。是因為襄陽王裹挾百姓造反,使我剛穩定生活幾年的大宋黎民又要受不知道多少災禍,使多少無辜之人要死在這場造反中。你我的師父都說要協助朝廷破冇此事後,再行迎親。我知道你師父和我師傅都盼著你去為此事出力。如果一切如此平靜發展也是好的,現在你已經帶領俠義之士協助朝廷攻破了襄陽城,讓襄陽王的造反夢破滅。你已經各地走訪,協調勸說好了那些原來跟隨襄陽王謀反的一部分湖島山寨,不再跟隨襄陽王,不再讓大宋內部興兵剿殺,也算是救了這些湖島山寨的武林人士。”

明明覺得自己愧疚夏侯仁,紅文此時卻不自覺得暗示自己逃避自己的情感。她望著庵前還在劇鬥的李和和穀雲飛,又恨起了李和:“李和狂徒!你來庵中這一鬨,連我師父的至交穀叔叔和梅叔叔全都得罪!最好是他們將你打下山去!”

可是隻轉念之間,紅文卻又自欺欺人的想:“夏侯師兄啊,如果一切正常發展,你早來迎親,我與你必將收到整個武林的祝賀。正如陳倉大師那樣,把寶窟寺的三寶之一的紫檀念珠都送贈於我倆。可是……偏偏這李和出現了,無論我說了多麼惡毒難聽的話,他都不知難而退,反而越發的直言對我…的想法。偏偏他李和是個讓我無法可說的人。”

她此時情愫遊離於李和與夏侯仁之間,反而又自責起來:“或許我生來習慣了一切按部就班,享受著師父和眾親友門派的庇護,一切都是活在迷迷濛濛中,所作的一切事都是我自己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我以前從來冇想過李和所說的‘天下之大,彆有洞天,但是這天下的一切美好和難得幸事,隻願與紅文姑娘同行攜手方能是真正的笑傲江湖!’。”

終究,紅文是個懷春的少女,望著李和瀟灑靈動的身形,已然是模糊了,隻沉浸在自己從洞庭湖返回九雲庵時,一路上李和陪伴自己的情形:“李和啊,你怎麼這麼自私,非要糾纏著我?非要講那些你見過的異聞趣事?非要在這安靜愜意的林子裡點綴婉轉的鳥鳴?非要將晴空萬裡上抹上幾朵彩雲?非要江上行舟也要想法子讓河豚江魚繞著坐船跳躍舞動?非要騎馬躍行,也要想法子讓馬蹄聲和馬嘶鳴聲配合出音律之聲?非要吟誦那些合景的詩歌?非要欺負我功夫不如你,用戲法讓那碎花落葉飄落我周身?你為什麼非要糾纏我,你難得不能去找彆人麼?你…為什麼剛纔那一式‘鶴淩九霄’分明是峨眉山的本門功夫,你怎會如此精熟?怎會比夏侯仁師兄使出來還多了那幾分瀟灑?”

紅文正在胡思亂想間,身旁凝神觀戰的紅拂女劍輕聲“呀”了一聲出來。

原來李和第一次使出“鶴淩九霄”,穀雲飛隻覺前上方到處是掌影劍影向自己壓來,無法抵擋,便隻能後退三步。豈不了李和輕功太為高明,半空中還未落地,竟提勁氣再次躍起,雙掌又再切下來,空中長髮飄動,飄逸中增了幾分淩厲。眼看穀雲飛已無法再退,紅拂女劍輕呼了出來。

此時,穀雲飛彆無退路,隻見他凝神定氣,非但不退,也不出招,隻哈腰沉步,雙掌並舉,作勢護住頂門,口中“哈”一聲氣,抬頭直視半空中的李和,口中一股水線射出,直衝李和前胸。

李和雙掌還未劈下,隻覺得一股酒氣襲來。隻見穀雲飛口中吐出的水線滿是酒氣,淩厲帶風,宛若一支箭射來,顯然蘊含內力。若被這酒箭擊中胸前大穴,勢必重傷。

李和緊忙催動掌風,壓住酒線上揚,不得已落身下地,腰間抽出摺扇,運勁掃開酒線。酒線化為酒珠被李和勁力激盪的紛紛撒撒射落向地,將石頭地麵微微砸出一圈麻點。顯然酒線中蘊含的內力十分深厚。自己若非落地,而是仍然攻擊穀雲飛,則雖能傷了穀雲飛,則自己則必為酒線擊中前胸要穴,勝負極為難料。

李和哈哈大笑:“穀大俠酒量驚人啊,這一道酒線說不得須剛下肚的一罈杞醬。不過穀大俠此招,江湖獨步,稱得上是絕技!”

穀雲飛此時麵色轉白,顯然方纔催內力吐出酒線,有點傷元氣了,口中仍是恨恨的道:“在下自認功夫遜於李公子一籌,在下酒線吐出後,內力已然衰竭,已然是強弩之末了。而李公子揮灑自如,在下自愧不如!不過,如果李公子若再執迷不悟,我穀雲飛為著九雲庵和雲霄觀,拚了命不要,也容不得你再放肆!”

李和眼角一挑,朗聲道:“你於劇鬥之際仍一股內力擦催動酒線點穴,此時你內息紊亂,我現在出手,你再難抵抗。方纔你若將此股內力用在你本門入門功夫梅花拳與我硬拚,我還未必能討得便宜。你已經輸了。退開吧。”言語之中略帶輕蔑。

穀雲飛麵容紫青,一是因為內息紊亂,一是因為自己確實輸了。

此時知客童子前來稟明:“師父!有峨眉山八寶雲霄觀夏侯仁和白老兩位師兄,山門求見。言道是奉雲霄觀觀主普師伯之命,前來送新歲之禮。”

紅拂女劍聞聽急命:“請進來啊!以後峨眉山來人不必稟明,直接請進來。峨眉山不比凡客。”

李和心中自然明白,凡客說的就是自己,心中冷笑:我倒看看這紅文姑孃的未婚夫夏侯仁是個什麼樣人?

俄爾紅拂女劍娥眉簇起,愛憐而怨恨的目光和口氣盯著紅文說:“如今峨眉山來人了,你做何主張?”

紅文姑娘沉吟不語,也不敢看師父的眼睛,隻摳著衣襬,目光散漫的望著院角的幾株傲雪梅樹,數著上麵的清絕的骨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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