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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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空間裡，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巨型鐵籠，鐵籠上遮上了一層厚厚的冰，一股股寒氣像白色的霧一樣緩緩散開。
鐵籠裡有一個少年暈倒在地麵上，他的身上結著一層冰霜，一動不動，連呼吸的起伏都冇有了，看著與死了冇什麼差彆，要真說差彆，他的皮膚紫得比剛死的人還像死人。
林穆站在鐵籠外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許久未做出反應。
怎麼會這樣？……
“怎麼樣？這下相信我說的了吧。”一隻白色的胖貓突然從虛空中跳出來，得意洋洋地說。
林穆並未理它，仍舊深陷於極端的震驚當中。
一個時辰前，一本名叫《師尊在上，徒弟在下》的小說憑空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幾乎瞬間就將所有劇情強行灌輸給了他。
《師尊在上，徒弟在下》是一個很奇怪的世界裡的一本男男小說，劇情就是師尊愛上徒弟，然後強強聯手打敗反派迎來開心結局，很無聊的故事。
但關鍵是，這本小說的作者不知抽了哪門子瘋，把反派往死裡虐，虐得死去活來的，直接把人整成一個武力值爆表的瘋子，導致劇情崩到圓不回來，作者乾脆擺爛，讓反派把所有人全部弄死。
然後，問題的關鍵來了，林穆就是小說裡麵虐反派虐得最狠的主角攻。
林穆當時以為他得了癔症，他根本就不是書裡描寫的那種心狠手辣的人，還以為是有哪個高手對他動了什麼手腳，把這個無聊的話本送到他的腦海裡。
結果馬上就有一個自稱01號係統的胖貓跳出來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從一百年前就失去了意識，成為一具隻會走劇情的空殼，隻是現在才覺醒過來。
林穆自然是不信，但接著他就發現自己的修為已至渡劫，而現在這裡……真的關著一個少年，和那本書裡描述得一模一樣——極寒之地、巨大鐵籠、暈倒的少年、白色的玉鐲。林穆還知道，那是他過世的母親留給他的。
林穆說不出來是憤怒還是難過，誰能想到，他隻是去閉了個關，出來後發現已經過去一百年了，師尊冇了，七玄宗物是人非，他還莫名其妙多出來兩個徒弟，自己還差點弄死了一個。
但事已至此，再傷心再難過再生氣也冇有用，林穆一眨眼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少年身旁，撤掉了傳送陰寒之氣的陣法。
01正欣賞他被打臉的樣子呢，人突然不見了差點冇反應過來，一轉頭看林穆都鑽籠子裡麵了，它不妙地“喵”了一聲，趕緊鑽進去阻止林穆救人：“不可以宿主！”
林穆冷下臉來，陡然受到這麼大的衝擊讓他的心情很不好，他眼神不善地看向這個來曆不明的胖貓：“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01被他身上的寒氣嚇到了，不過還是揚了揚脖子說：“凶什麼？你以為我想來做這個任務的？”
它咳了咳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每一個小說都會形成一個下位世界，但這個結局……上頭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我們纔會讓你醒來，將反派的黑化值降低，走完劇情，和主角受聯手在大結局殺掉反派。”
林穆簡直要被氣笑了，“意思是說，我還是得走劇情虐反派，然後還不能讓反派黑化，因為黑化他就會太厲害以致於打不過他，是吧？”
01也有些冇底，訕笑兩聲：“是這樣的……”
“我要是不這樣做呢？”林穆問。
01忽然嚴肅起來，沉聲說道：“小說世界是靠劇情支撐起來的，隻有劇情開始之前，或者劇情結束之後才能自由發展，但要在劇情之內，改變劇情會導致世界崩潰，化為虛無。”
空氣沉默了許久。
林穆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我知道了，我會按照劇情走下去，但具體怎麼做，還是要看我自己。”
說完，他抬起手，運轉靈力為眼前的少年療傷。現在，他隻能儘自己所能……為他做些什麼。
01擔憂：“宿主……”
林穆打斷它：“放心，我有自己的分寸。”林穆看著漸漸恢複血色的少年，說道：“隻要不被他發現就行。”
01點點頭，退到一邊：“好吧，我相信你，宿主。”
隨著溫涼的靈力緩緩進入少年的身體裡，輕柔的、不緊不慢的，像一條平靜的並不湍急的小溪，一點一點撫平了他的每一處受損的經脈。
不知過了多久，林穆收回了手，對安靜趴在角落裡等待的小貓說了聲謝謝。
是在謝它的信任。
01擺了擺爪子：“這算什……”01驚呼：“宿主，他要醒了！”
林穆點頭，一陣霧氣過後，便已離開此處。
賀祺其實早就有了甦醒的跡象。他身體倒在地麵上，靈魂卻置身黑暗之中，周圍非常的冷，他等著這冷一點點侵蝕自己，與黑暗融為一體。
這時到來的溫暖就顯得過於明顯了，像一個小太陽似的，耀眼奪目，漸漸驅散黑暗和寒冷。
冥冥之中，他有種預感，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救他的人是誰，於是追著太陽拚命地跑，拚命地追趕，終於讓他看到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可接著，那白影就要消失了。但賀祺隻能看著，眼皮越來越沉重，他心裡焦急，幻想中，他的指尖輕輕擦過那抹衣角，觸到一片柔軟，但現實裡，他隻是動了動手指，無力地再次暈了過去。
……
已故的九炎仙尊一生有三個徒弟，韓軒、長風、林穆，韓軒是他們的大師兄，也是前掌門的獨子，在前掌門死後，他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七玄宗的掌門。
林穆走出藏鋒山，禦劍不一會兒就到了韓軒所在的清源山。
一進屋子，便看見了正在一口吃著糕點，一口喝著茶的男人。男人約莫三十多歲，穿著一身白色衣袍，看著仙風道骨，卻是一副貪吃的模樣。
林穆搖頭笑了，看來大師兄還是和以前一樣。
韓軒不緊不慢地瞥他一眼，語氣中透著一絲埋冤：“聽說你這幾天把宗門裡各個長老全部拜訪了個遍，甚至還去了長風那個酒蒙子那裡，可就是忘了這清源山還住了個大師兄，非要我讓人請了，你纔過來。”
韓軒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林穆倒了杯茶，放下茶壺，“師弟，給個解釋？”
林穆笑了笑，說道：“你倒還和以前一樣，我去師兄那裡，發現他整日醉著，也不太理我。”
韓軒揚著腦袋翹著下嘴唇“哼”了一聲：“你卻寧願去他那裡受氣也不來我這裡。”
林穆收斂了笑容，問道：“師兄他……”
“你不是不關心這些的嗎？”韓軒說，“當初師尊去世，長風下落不明，也冇見你從那閉關的洞府裡出來過。”
說這些話的時候，韓軒是明顯帶著些怨氣的。
林穆神色裡流露出哀傷：“師尊他……走的時候有說什麼嗎？”
“你總算記著問了。”
韓軒望著窗外，眼睛裡隱隱有淚光閃動：“師尊他老人家，就惦記著見你一麵呢。”
林穆抓著茶杯的手一緊，茶水晃了出來。
韓軒把頭轉了回來，歎了口氣，一股勁兒地喝茶，彷彿喝的不是茶，是酒。
兩個人安靜地坐了許久，林穆說：“我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韓軒看著他，哼哼道：“這樣最好。”
“對了，這次找你過來是有事要和你說……金武國青龍鎮出了個很詭異的事，應該與魔族脫不開關係，本來這些事也不必找你，但你徒弟還冇下過山，這次正好陪他去曆練一下。”
林穆點頭，“好，我會帶著阿晏一起去。”
事實上他之所以最後纔來韓軒這兒就是等著韓軒來找他說這件事。
這是小說的第一個劇情點，這裡，是他和林晏感情萌芽的開始。
韓軒聽了說：“你另一個徒弟……真的不管了？”
林晏也愁，但他不能管，也不能和韓軒說實話，萬一影響劇情，他根本承擔不起後果，便說：“大師兄，我會看著辦的。”
……
兩個人話了一會兒家常，眼看天色漸晚了，林穆才告彆韓軒回到藏鋒山。
剛到地方，就看見有幾個青衣弟子在山頭等候。林穆隻收了兩個弟子，藏鋒山裡除了他們師徒三人就隻有一些穿著黃衣的道童，因此林穆一眼認出這不是他們這兒的人。
不等林穆問，其中一個青衣弟子就上前行禮，說道：“仙尊，弟子有事要說，能否耽誤片刻？”
“說吧。”
那青衣弟子點頭，說道：“昨日，青鸞山庫房裡遭了賊，大量丹藥和靈器失竊，楊長老震怒，今早查到是、是賀祺做的……”
林穆皺眉：“可有證據？”
他記得劇情裡冇有這段。
青衣弟子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卷軸攤開：“最開始是有弟子出來指認，後來賀祺承認了，並在認罪書上簽了字。”
林穆盯著卷軸最下方的兩個字看了半晌，在心裡問01:“這是他的字跡嗎？”
01從虛空裡鑽了出來，湊到上麵仔細瞅了瞅：“好像是。”
林穆看了眼對01冇什麼反應的弟子，然後問：“他現在人呢？”
那弟子稍彎了腰，恭敬道：“正要和您說這件事，楊長老已經將他捉拿到戒律堂，怕您生氣，便讓我來告知您一聲。”
林穆冷笑一聲，他這是怕我生氣？他這是知道他不會管賀祺，擅自作主將事情辦完了，想起來賀祺好歹是他的弟子，纔派人來通知一聲。
也不知賀祺現在怎麼樣了。
那弟子見林穆臉色不好，將頭低下。
01提醒道：“宿主，小說裡的林穆不會去救賀祺。”
林穆對01說：“我知道。”
他沉吟片刻，問青衣弟子：“丟失的東西都找回來了嗎？”
青衣弟子：“找回來了，確實是在賀祺的房間裡找到的。”
林穆說：“既然冇有造成損失，那就從輕處理，按照門規，鞭刑二十即可，你去將我的話告訴楊長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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